眼看着到了罗绍威寿辰的这一日,整个魏州张灯结彩,如同过年一般,也幸亏上元节刚刚过去没几日,那些花灯与彩缎还存留着,正好拿出来应景。
这年头官府的话百姓只管听便是,若有人说了,我拿不出花灯绸缎,但城里喜庆的氛围也不能从我家门口断了,是不是该官府给我出花灯绸缎?
没错,官府确实给你家出花灯彩缎,只是要收银钱的,这银钱往往高于坊间的价格,家中没银钱?那鸡鸭牛羊总该有吧,拿去抵钱便是了。总归就是一句话,你不听官府的话,官府有的是法子让你有苦说不出。
而在这个时候,朱娘子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夜里罗绍威便要动手,一旦动手,他与魏博牙兵从此势不两立,没了依仗的物什,朱全忠想怎么拿捏他便怎么拿捏他。按道理来说,朱娘子是朱全忠的女儿,应该帮着自家阿爷,只可惜这年代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她嫁到了罗家,便不再是朱家的人,从此朱家的荣辱富贵与她无关,罗家的荣辱富贵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只是如今的富贵马上就成了过眼云烟,她如何能够不急,双手抓住了骆驼陶器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你的秘密到底藏在何处!”说完猛地一用力,便将骆驼陶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只听到一声脆响,这樽被无数人所惦念的骆驼陶器碎裂在地,外面的奴仆赶紧来到门前:“娘子,需要打扫一番么?”
“滚出去!”
“是。”
朱娘子气冲冲地瞪着地上的陶器,眼前突然一辆,顾不得地上的碎片,附身便蹲在了地上,伸手便在这樽骆驼陶器腹部的位置拿出了一个铁盒子。这铁盒子很重,应该不是空心的。
“想不到世人苦苦寻觅的云中骆驼,最大的秘密竟然要摔碎了才能看到。”朱娘子的语气听不出来是悲哀还是绝望,到了这种时候,就算她拿到了这个铁盒子,怕是也没有功夫解开其中的秘密了。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用粗布将这铁盒子包起来揣进了自己怀里,迈步向外面走去。
门前几个奴仆赶紧拦着她:“朱娘子,郎君说过了,今日外面不安宁,您还是不要出门了。”
“我偏要出门,有本事你们杀了我。”说着也不管眼前的奴仆,迈步便往外走去。
“郎君,我们拦不住朱娘子”
“罢了,让她去吧,死在外面更好。”罗绍威自恃甚高,懒得对一个女子下手,不然只怕早就将朱娘子斩杀于府中了,如今朱娘子自己出了府门,若是死在外面,也了却了罗绍威一桩心事。
“娘子,咱们这般私自出府,总归是不好。”朱娘子出嫁之时,倒是有几个陪嫁的女婢,如今只能随她闯出了府门。
“哼,你们懂什么,若是贪恋罗绍威府中的富贵,回身便是。”
几个女婢不敢再多说什么,随着朱娘子一路走了过去,不多时便到了驿馆门口。
“派人告诉领军的正使,便说罗绍威女儿求见。”朱娘子也知道这种时候万不能报自己的名姓,她已是亡故之人,若是消息传出去,魏博牙兵有了防备,罗绍威定然抵不过魏博牙兵,那个时候罗家一个都活不了,朱全忠也讨不得好处,她便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卢克让听闻罗绍威的女儿找自己,心中一阵疑惑,他与仲景耀等人已经断定魏州即将有大事发生,只是消息太少,又不敢在人家的地盘肆意打探消息,只能在驿馆之中静观其变,却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竟然是罗绍威的女儿。
“罗娘子,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进去再说。”说着朱娘子迈步就往驿馆里面走,到了屋内,朱娘子看了卢克让一眼:“你就是此次出使的正使?”
“没错,在下梁王麾下校尉卢克让。”
“我阿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派你这种人过来,他难道想看着罗绍威死在魏州不成?”
卢克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末将不才,承蒙梁王看重您,您刚刚说您阿爷?”
“没错,我就是梁王的长女,朱安阳。”
“您,您不是已经”
“罗绍威故意放出了消息,如若不然,你们如何能将兵刃运进魏州,没有上好的兵刃与弓弩,罗绍威又如何对魏博牙兵下手!”
卢克让瞬间便明白了,此事马嗣勋定然知道,他这一路之上对自己毕恭毕敬,自己还以为他无心争权夺利,原来他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无心理会自己的小动作。而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对于这件事他丝毫不知,马嗣勋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无从得知,他仿佛像是一只摆在台面上的猴子,跳来跳去吸引别人的主意,而命运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当即反应过来:“如此关键的时刻,朱娘子应该躲在府中,怎么只身出府,差点坏了梁王的大事。”
“哼!你倒是条忠心的狗。”说着朱安阳将怀里的包裹掏了出来,展开之后将铁盒子放在桌上:“长安天子,魏博牙兵,云中骆驼,天外飞石,你可听说过这句童谣。”
“听闻过,这云中骆驼还是我押送到魏州的。”
“这铁盒便是云中骆驼之中藏着的物什,你将它带到我阿爷那里,告诉他只要找到天外飞石,便能找到魏博牙兵的秘密!”
“可是,您不是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