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卢克让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那铁盒子吸引住了,但总归还是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朱娘子,按道理来说,这物什你该交给罗郡王才是”朱全忠并不在此地,罗绍威又是大祸临头,按照卢克让的想法,将这铁盒子交给罗绍威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日我阿爷将我嫁给罗廷规时,不过是为了拉拢罗绍威与他麾下的魏博牙兵,如今罗绍威已经难以掌控魏博牙兵,还有什么拉拢的价值?”说着她一挑眉:“你护送这铁盒子与我一起回到阿爷身边,阿爷定会奖赏你。”
就算卢克让拥有千年后的思想境界,也被朱安阳这一番话给吓住了,暂且不提她嫁过来几年,如今罗家遇到事情,她立刻带着罗家最后的救命稻草跑路,卢克让明显感觉得出来,她言语之间对罗家没有什么恨意,也就是罗家没有做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她只是单纯地漠视罗家,就像是门前的虫蚁马上就要死去,引不来她一丝的怜悯。
卢克让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中对这个女人起了极大的戒备之意,这女人连自己夫家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你在犹豫什么,你是我阿爷的兵将,便该为我阿爷赴汤蹈火,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带着我回汴州!”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马嗣勋也赶了过来:“卢校尉,这是怎么一回事?”马嗣勋虽然跟了朱全忠三五年,但朱全忠的女儿他可没有见过,听闻罗绍威的女儿来到了驿馆,还以为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卢克让压低了声音:“这是梁王的女儿,她说魏州将有大事发生,要咱们带她回汴州。”
马嗣勋负责押送军械到魏州,可不知道朱安阳是假死,听闻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摇了摇头:“朱娘子,我们不能离开魏州?”
“你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让我阿爷杀了你?”
“你既然知道今日有大事发生,那我也不瞒您了,今日的行动是梁王与罗郡王共同谋划的,为的便是彻底掌控魏博牙兵,否则只怕您也没这么容易离开罗府,既然您到了驿馆,我们会守护您的安危,直到此次事情结束,我们亲自送您回府。”
朱安阳脸色一变:“我早就知道阿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从未放弃过图谋魏博牙兵是不是?”
“朱娘子慎言,此次我等出兵,乃是应罗郡王所求,并非垂涎魏州。再说您是梁王的女儿,就算是出嫁,梁王也未曾亏待过您,你也该为梁王考虑一番。”
“未曾亏待?我从未见过有人拿自己女儿的生死做戏与别人看,既然如此,那我在这里与罗府之中有什么分别,我回府便是。”
马嗣勋伸手拦住了她:“末将失礼,既然您已经来了,那便不要乱跑,外面刀兵无眼,万一伤到了可就是末将的罪过了。”
“你敢拦着我?你信不信”
“要杀要剐,事成之后,随娘子向梁王告状便是。”说着马嗣勋一挥手:“将朱娘子带到房间之中休息,若是她不见了,你们提头来见。”
“是!”
朱安阳恨恨地看了马嗣勋一眼,站起身来随着兵卒去了驿馆的房间,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并未抱走那个铁盒子,或许情急之下忘记了这铁盒子,或许她已经完全绝望,既然朱全忠插手了这件事,罗绍威八成要做那富贵闲王,她想要达成的目标已经成了虚妄,再拿着铁盒子也没什么用处了。
送走了朱安阳,马嗣勋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卢克让,心中升起一股歉意:“卢校尉,我也不是故意瞒着您,只是梁王说了,兹事体大,万一漏了马脚,咱们谁也活不了,为了让别人相信,我只能将此事瞒下来。”说着马嗣勋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密信:“这是梁王的旨意。”
“旨意我就不看了,马校尉不会拿这种事玩笑,今日如何行动,您尽管吩咐便是。”卢克让失魂落魄可不是因为官职突然被剥夺的失落,而是这魏博牙兵的秘密就在他的眼前,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别的地方。
“卢校尉不介意便好,今日夜中,我们的任务是围攻城内的牙兵,你带着麾下的弟兄前往北门,将北门占住,若是有人想要破门而出,立即将他们诛杀当场。”马嗣勋带了多年的兵,知道将两支没有并肩战斗过的军伍排在一起很容易出乱子,所幸卢克让麾下只有五十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让他们去看守北门,也算是人尽其才。
“何时行动?”
“今日酉时三刻。”
“得令。”
马嗣勋吩咐完了,便转身离开了卢克让的屋子,他相信卢克让既然被派出来与他一起行动,便不会连这一关都过不去。
待他走了之后,卢克让立刻将仲景耀他们几人叫进了屋中,将房门关严之后,卢克让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手上有个天大的秘密要与你们说,说完之后咱们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意见,人少的听人多的。”
“卢大郎何必如何,你说什么我们听便是了。”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必须自己拿主意。”说着卢克让便将长安天子的童谣说了一遍,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铁牌:“如今云中骆驼与天外飞石,都在这里了。若是稳妥起见,咱们将这些物什一同呈现给梁王,若是冒险而为,那便探查一番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史浩初想了想:“还是交给梁王吧,无论这里边是黄巢的宝藏,还是魏博牙兵的秘密,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