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沈清墨阖目养神,/br>
心抽搐一般的疼痛,细细密密的疼,像是被无数根绣花针带着细线来来回回的穿透。明明心里想着放下了,可是身体却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会疼,会难过。/br>
突然,一只手覆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br>
沈清墨睫毛微颤。/br>
这只手干燥而温暖,手掌上许是因为常年习武所以有着些许薄茧。因为闭着眼睛,沈清墨清晰的感觉到,平日睁开眼都感觉不到的东西。/br>
秦正泽……他是在关心自己吗?/br>
鼻腔酸涩,沈清墨回握住那只宽厚的手掌,十指交缠,飞蛾扑火一般的汲取着那一点如火星般的温暖。/br>
她死了心,丢了魂,就让她放纵自己的悲伤软弱一回吧。/br>
“我直接送你回去,你的婢女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br>
“……好。”沈清墨开口,嗓子涩涩的。/br>
到了沈府外,冬一和冬二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看到沈清墨下车,顿时急急的迎上。/br>
冬二性子沉稳,一眼就看出沈清墨情绪不对,不由得看了秦正泽一眼,眼中含着责怪。/br>
沈清墨没看到冬二的小动作,她盈盈朝秦正泽福身,对秦正泽说道,“今日多谢您了。”/br>
经过马车上的调整,她已经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了。/br>
前世就那么惨烈过,虽然父亲在她心上补了最后一刀,哪又如何?反正伤害过她的,总她会一一的反击回去!/br>
秦正泽淡淡颔首,“进去吧。还有,你要的东西。”/br>
他递过一个白瓷小瓶,沈清墨接在手中,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给小猪要的气运之血。她都忘记了,没想到他还急着。/br>
“恩。”沈清墨对他感激的笑笑。她不是不分好歹的人,一码归一码,今天秦正泽帮了她,她便记着他的恩情。/br>
目送着沈清墨主仆三人进了沈府,秦正泽这才回到马车上。/br>
静坐了片刻,他才淡淡吩咐,“回去。”/br>
沈清墨回没多久,天色就变了。/br>
没有风,乌沉沉的云层不知道从何方聚集而来,低低的压在檐上,空气仿佛熬煮了千百次的浆糊,叫人呼吸起来都费力得很。/br>
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阴沉,眼眸如墨漆黑,浓得堪比最深沉无情的夜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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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下就变了天,沈良顶着瓢泼大雨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喊道,“王氏,拿一套干净衣物过来,伺候我更衣。”/br>
他神情飞扬,志得意满,似乎今天突然恶劣的天气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br>
王氏急匆匆从内室迎出来,见到他心情不错,便也笑着问道,“老爷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听见似乎有喜鹊叫了两声,怕是就应了这景呢!”/br>
“可不是!”沈良突地低了声音,“我今日见了王公公,他答应我去皇上眼前美言几句,这样踏青日的影响怎么也要消去几分。”/br>
说完又愤愤啐了一口,“那群狗杂碎想要扳倒我?哼,没那么容易!”/br>
只要将沈清墨送给王公公,等到他得了好处食髓知味,那便不愁了,搞不好还有机会更进一步呢!他在太常这个位子上呆了太久了,虽说是九卿之首,但他却一直想着位列三公!/br>
王氏见沈良今日是真开心,正好把在心里盘桓了几日的话说出口,“老爷,清歌也要出嫁了,前几日贾家的人过来说这婚事不仅不能单调,还要办得喜庆一些,这样也好堵住一些无知贱民的嘴。您看这嫁妆……”/br>
如果这婚事再遮遮掩掩,低调得不像样,那无疑坐实了这桩事,也因此有了贾家的提议。/br>
沈良斟酌了一刻,“嫁妆便置办得丰厚一些,我过两日再给你五千两银子。”/br>
“好咧。”王氏眉开眼笑,连带着手上也愈发殷勤,“不过,老爷,那边的东西老爷弄到了吗?”/br>
那边,指的是沈清墨。/br>
这十多年来,王氏和沈良便是用无数个指代词用来指代沈家大小姐的。王氏惦记的是沈清墨母亲留下的,据说丰厚的陪嫁。/br>
听到王氏的问话,沈良虽然没有动怒,却皱起了眉头。/br>
他想到那一天在房问沈清墨要她母亲留下的陪嫁一事,眉间浮上一丝阴霾。她留下的这个女儿,居然越来越像她了,模样,表情,甚至眼神都像!/br>
该死!/br>
他忍不住又回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一桩旧事。/br>
那个美丽的女子,初遇的时候便让他一见倾心,他从不知道这世间居然有那么美好,那么纯真,那么无暇的仙子。他待她如珠似宝,之后也过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时光,谁料……/br>
一想到这儿,沈良的眼中露出一丝深刻的惊恐。/br>/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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