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诺一脚踏开,琴声悠悠而起,巫磊毅一听,先是一愣,随即还是合上。
没想到,这首曲子,苏神医也会。
他只是曾经听说,在南朝,公主生辰之时,师兄曾经以此曲为公主配乐,取名“情深不悔”。
苏帅眼神有着淡淡的忧伤,她方才的眼神,满是思念的情深,这世上,会让她露出这种神情的,只有一人。即便他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一舞起,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舞步过处,点点墨迹洒下,洋洋洒洒,不带丝毫的犹豫,干净利落。
那画布上的人,行云流水般畅意潇洒的舞步,美得让人忘了呼吸和言语,整个世界,整颗心,都只剩下她一人。
麒诺满心想念着的都是他,那画布之上,不知不觉出现的,便是那时候在香城,他带她去见安在心,在那深山之中,有一域山水,美如仙境,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山登绝顶我为峰,海到无崖天做岸,他说,那里是他们以后的家。
半柱香不到,乐声袅袅收尾,一舞罢,麒诺和巫磊毅、苏帅一同来到巫王面前,靑洛带人将那大大的画幅悬空而起,周围一片惊呼声此起彼伏。
“好,赏。”他方才以为是自己幻听,竟半响没反应过来,她的那声父皇,是在叫他,她真的叫她父皇,他没有听错。
巫王眼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流,他等这一日,等得都已经习惯等待了,没想到,这个等了多年的称谓,来得如此突然,让他竟有些承受不住。
十七年了,他等这一刻,等了足足十七年。她的这一声父皇,比君睦和君瑞的来得更加让他欣喜。
一支舞,他一直目不转睛,巫后看着他的样子宠溺而又欣慰的一笑。
只可惜,这一声父皇,离他当年期盼的“爹爹”还是有些差距,但对于君诺,已属不易。
三人谢恩后入席,麒诺在那画前停了片刻,巍巍山河,江山如画,大抵如此。那里面的山川胡泊,飞鸟林兽,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那山涧小筑,还有亭中下棋之人,是麒诺意想中的未来,除了画中的十丈方圆,她还仿效清明上河图的笔法,将市井百态,百姓民生皆收揽入画,甚至,连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清晰可见。
只是那画上的诗,不再是当年的气壮山河,而是一曲《赠梦得》。
狂傲挥毫的笔墨下,清晰的写着,“前日君家饮,昨日王家宴;今日过我庐,三日三会面。当歌聊自放,对酒交相劝。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均相见。”
南朝那年,就算未亲眼所见,但在座之人均是有耳闻,当时那首气贯山河的诗句,如今依然流传民间。
巫王看着那字迹,再看那诗句,只觉得,这孩子,狂傲不减,心性却内敛了不少。
巫后浅笑着道,“这首诗到也应景。”她的女儿,青出于蓝。
逍遥子和曲靑訾看得心情愉悦,就连小云儿更是欢喜得眼睛瞪得圆圆的,目不斜视的看了半响,不停的喊着“姐姐最棒”。
没有功夫又如何,她就是有这本事,让全天下为之叹服。
众人尚自沉浸在那画中的祥和太平意境中,惊叹那笔法和画中意境,纵使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赏遍天下名人画作的文人雅士,也只有惊叹和自愧弗如的份。听到皇上的感叹,立刻回神,且不说那诗句,只是那字便已经了不得。
三王看着她方才的风采,心中想着,不愧是天下人眼中的惊鸿仙子,这个形容倒也贴切。
付芸看着那画布,恨不得上前死得粉碎,同样是吟诗作画,同样是歌舞笙箫,她却占尽风头,今日的羞辱,她一定要再找机会讨回来。
博诚王警告的瞪了自己满目怨恨的孙女一眼,据他所知,公主如今是封了武功的,若非公主不想与她计较,这丫头真以为她是好相与的主,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三人落座,君瑞便嬉笑着对巫磊毅道,“磊毅,这惊鸿仙子之名,你觉得如何。”
巫磊毅浅浅一笑道,“当世,无双。”
“确实无双。”苏帅点头应和,指尖又有了琴遇知音时的感觉。
琴有魂,音有韵,他的琴音,只愿为她而生。
君睦感慨道,“没想到多年后,竟还有幸再一睹皇妹风华,此生不忘。”
“大哥,妹妹的惊才艳艳,又岂止是这一星半点能诠释。”
“说的也是。”
麒诺对于身旁一切恍若不闻,目光穿过那巨大的雪缎,仿若看向很远的地方,而那眼神的归处,只有一人身影。
多日不见,你可曾想我?你又可知,我如此想念你……
一段美丽的插曲过后,众大臣家眷的表演继续,只是,有了那么一段终身难忘的表演,其他的,恐再难入眼。
那些有幸前来目睹这一切的世家公子,无不惊叹非常,更对两日后的驸马大选期待不已。
这样的女子,有些人,穷一生或许也遇不上一人,他们此生有幸遇到,自然要努力。
不过,据说那曾经天下皆知
发了半响呆,麒诺忽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耐心,“我不舒服,先去休息。”说完,起身对着巫王和巫后淡淡一礼后离开。
回到公主府,麒诺换下那繁重的宫装,将自己扔在浴池中泡了大半天。
靑洛一直在外守着,听到她出浴的声音,立刻拿着更换的衣服走了进去,迅速给她披上。
看神情,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