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心里所想自然不敢说出来,见公主缓缓转动着腕上的玉镯,知道自家主子也有些心焦了,忙劝道:“公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太子殿下今日定是应付宾客,一时抽不开身。您呀,要高兴点,一会儿殿下进来,可不能见您闷闷不乐的样子啊。”
听锦书这么一说,盖头下的封倾墨不由得淡然一笑:“你们都下去吧,忙了一天了,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锦书、锦瑟对视一眼,本想多陪主子一会,但见公主确烦了,只好退下。
人都走了,封倾墨自己掀开了盖头。她轻轻走到窗前。窗外碧空如洗,一弯新月,升上天际。
唉!真是世事无常啊,阴晴不定,变化竟然如此之快,刚刚还是倾盆大雨,转眼就明月高照了。自己远嫁异国,命运如何?但愿不要像今日的天气一样捉弄人就好。
她仔细打量着洞房,房中并没有龙凤呈祥的喜床,也没有锦缎双喜大炕褥,竟然连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百子帷帐都没有。真是简陋至极!看来,南阳果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倾墨心中一阵悲凉。脑中又想起临上花轿时,母后把一个花瓶放到她的怀里,轻声嘱咐:“墨儿,一定要拿好,千万别摔了。”
倾墨忙接过来,西祁有个风俗,凡女儿出嫁,娘家都会让新娘子怀中抱一个花瓶,取一世平安的吉祥寓意。想到这,她当时把瓶子紧紧抱在怀中。
从西祁到南阳,她一直把花瓶捧在手里,适才刚下花轿,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一个趔趄,花瓶“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倾墨看到了地上的碎片,蓦地觉得心一紧,旁边锦瑟马上接口:“碎碎平安,这是吉兆。”倾墨苦笑了一下,也罢,只是辜负了母后的一片心意。
更鼓声声入耳。
倾墨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燃烧的红烛。
怎么回事?大婚之夜不应该是燃龙凤花烛吗?怎么会是这样普通的一对红烛?转念一想,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或许南阳的风俗与西祁不一样吧。
以前曾听宫里的老人说,新婚之夜,花烛燃得越旺,以后夫妻日子过得越和美,想到这儿,倾墨拿起剪刀修剪烛心。
烛火上下跳跃,照着倾墨那张娇美的脸庞,南阳太子盛名在外,一路上,她曾无数次憧憬了洞房花烛的情形,却没想到今夜竟然独守空房。
唉!她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或许,锦书说的对,太子确实走不开。自己是西祁第一美人,又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哪有英雄不爱美人的呢?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想到这,她的心情稍稍宽慰,不由浮想联翩:以后自己与太子琴瑟和鸣,为他生儿育女。想到这,她的脸逐渐泛起红云。倾墨放下剪刀,看着红烛愈加明亮,心情亦变得甜蜜起来。
洞房外传来脚步声,倾墨的心像踹了小鹿般咚咚跳了起来。太子来了!她赶忙拿起桌上的红盖头盖在头上。
脚步声更近了,倾墨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时有人从后面一把将她搂住,她登时觉得脸颊发烫。
这太子殿下也太急了吧,连盖头都没揭开呢。
倾墨只见明黄一闪,刚想说话,却被人一把抱起放在床上强行拥吻。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红烛摇曳,点点烛泪洒下……没有想象中的恩爱与缠绵,倾墨还没有看清来人面目,就被撕掉了衣服。当那阵剧痛传来时,倾墨才看清那人的面目,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倾墨大惊:“你,你是谁?”
那人依旧醉眼朦胧,笑道:“阿云,我是你的寒哥哥啊,我的阿云,你终于回来了!”
倾墨大骇,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南阳太子不应该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吗?他是谁?这个人是谁?倾墨泪水夺眶而出。
男人像着了魔般,疯狂地掠夺倾墨的身体,口中喊着云儿,不知疲倦。倾墨一直在喊救命,却没有一个人进来。她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子易沧海坐在书房里,脸上并无丝毫喜气。新娘,也是他的表妹倾墨公主美貌冠绝天下,都说是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过是两国的利益联合罢了。自己是有苦说不出,太子的光环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根本没有选择幸福的权利。他只想找一个心仪之人,携手终老,不想娶一个毫无感觉的陌生人。父母当年也是政治联姻,多年来两人表面上相敬如宾,他在背地里却看到母后偷偷落泪。皇后看起来荣耀无比,实如雨夜之花,外表光鲜,凄苦自知。
两国联合,为的是对抗强大的北梁,北梁这几年内乱,国力迅速衰退。北梁国皇室自顾不暇,渐渐显现出江河日下的景象。最近密探回报,西祁最近招兵买马,急着扩充军事实力。西祁和南阳之间的关系变得似乎很微妙了。此次联姻,自己曾极力反对,但父皇、母后执意要娶。尤其是母后,对倾墨公主更是中意的不行,态度坚决。说得好,是娶妻;说不好,是东宫娶了个奸细。
易沧海心中乱糟糟的。雨停了,可似乎门外风声不断。隐隐还有女子的哭声传进耳中。
易沧海心中诧异,宫里是最忌讳哭声的,哪个宫女如此大胆,竟敢大声哭泣。他转脸问身边的侍卫:“陈垚,是谁在哭?你听到了吗?”
贴身侍卫陈垚仔细听了听:“没有啊,殿下,我没有听到哭声啊。”
“没有?”
陈垚刚想说什么,又把嘴闭上了。
易沧海看陈垚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