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现在为帝王,说的话很有威慑力,而韩绮儿被俘之初就料到朝廷定然会痛下杀手。先前韩健的容让反而是不可理喻之事,现在的杀戮倒令她觉得这才是朝廷一干人等的嘴脸。韩绮儿咬牙切齿,像她这样的地方势力领袖,最重之事莫过于仁义道德,现在让她撒手不管手底下那些人的妻儿老小她还做不到。
韩绮儿头一撇,怒喝道:“要杀就杀,来世若为人定将此仇清还!”说着一副不畏死的模样,眼角却是留下两行清泪,应该是为不能保护手下将士和他们的妻儿老小感觉自责。
韩健道:“韩姑娘这又是何必呢?归顺朝廷,将来仍旧可与鲜卑狄夷作战,你的手下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可保全,如此不是一举数得?朕与韩姑娘倒是同宗,不若朕便认韩姑娘为义妹,将来做朝廷的郡主,如此谁人还敢不服?”
韩绮儿心头一震,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韩健。之前韩健还好像一个恶魔一样不但要杀了她简直是要吃了她,眼下韩健却和颜悦色跟她商议,不但许以她荣华富贵,甚至还给她高贵的身份将来甚至可以荣耀一生。韩绮儿冷笑道:“狗皇帝,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安的心思,想来收买我,我手下死去的弟兄也不会答应!”
“哦,那韩姑娘便是不愿了?那朕这就让人将你的手下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全数杀尽,到那时韩姑娘便知道朕是否言而有信之人,可别怪朕未提前提醒,那时你我再无情分可言,就算韩姑娘回心转意也是徒劳!”
说着韩健真的起身往外行走,韩绮儿一见这状况有些着急,就算刚才觉得刺杀韩健毫无胜算,此时也容不得她考虑,现在无兵器在手,干脆徒手上去想“掐死”韩健。却还没靠近韩健身边。便被法亦制伏。
韩健笑道:“韩姑娘这又是何必呢?好聚好散,韩姑娘不是以闫宁太子后人的身份来招揽英雄豪杰?不瞒韩姑娘,这闫宁太子的旧部与朕之间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况闫宁太子本为杨氏宗族。内子中便有南王郡主和曾经的九五至尊都乃是杨氏宗族之人,所来韩姑娘不但与我乃是同姓同宗,可能还有一些姻亲上的关系。”
韩绮儿被法亦按在地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最后她一咬牙道:“你到底要作何?”
“朕既然答应收你做义妹。便不会食言,只要你本分守己,不用你对朝廷多么忠诚,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继续留守在尚州一代,大不了朕将这片土地封给你便是。到那时韩姑娘不再是官府随时要清剿的匪寇,而是朕的义妹,我朝的郡主,连地方官见到韩姑娘都要恭恭敬敬。若韩姑娘有心的话,可每年到洛阳朝拜,若韩姑娘觉得我这个做义兄的给姑娘你丢脸。你不去也可,反正在尚州你便可占山为王,谁人都不敢与你作对。韩姑娘,这不是你从自立山头开始便追求的吗?”
韩健的话有足够的吸引力,韩绮儿原本觉得被韩健收为义妹等于是放弃了原本的原则,要为朝廷鹰犬,但现在听起来,韩健不但是给她高贵的身份,还准备赐给她领地,到那时她留在地方还可以继续做她“行侠仗义”之事。还不用受到朝廷太多的掣肘,更重要的是,她不再是匪寇,而是朝廷的皇族。到那时谁都无法阻拦她在尚州一地称霸。
韩绮儿略有迟疑道:“你……你说的可当真?”
韩健哈哈笑道:“朕虽然会说很多话,但如今也是朝廷之主,岂会在一个草莽匪寇的女贼头面前信口雌黄?朕金口玉言,若韩姑娘答应的话,便即时生效,韩姑娘接下来要做的也仅仅是带着自己的人马继续与鲜卑狄夷交战。韩姑娘也再不用为粮草和兵器甚至是辎重担忧,朕会派人送过去,韩姑娘想要多少有多少。至于韩姑娘手下的妻儿老小,朕也会善待,他们甚至可以不用住在荒郊野外,可以搬到城里来,若是韩姑娘信不过地方官的话,朕让人为韩姑娘修建一座城都可!”
韩绮儿道:“修城则不必,只要你能放过我和我的弟兄……还有他们的一家老小,至于兵马和粮草,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韩健道:“韩姑娘一定是听到什么谣言,以为我三军粮草在康州一战中被焚烧殆尽。其实朕早就料到鲜卑人会往康州偷袭,所以粮草辎重仍旧屯驻在后方的尚州和北川城内,所以韩姑娘也不用为三军节省粮草和兵器。”
韩绮儿这才知道原来从开始这就是一个局,韩健所作的不但欺瞒了鲜卑人,连魏朝的三军将士也被蒙在鼓里,而她仅仅是个草莽的流寇,如何能得知这么机密之事?
韩健摆摆手,让法亦松开按着韩绮儿的手,以至高无上的口吻道:“若韩姑娘同意朕的提议,如今可要有些规矩,就算韩姑娘为朕的义妹,为我大魏朝的郡主,仍旧为人臣,需要向朕叩拜。以后在大的政令之上也不得违背朕的旨意,否则就算朕想得过且过,这朝廷上下之人也会当韩姑娘为异类!”
韩绮儿立在那,好像有些踌躇,之前还是死敌,现在突然间不但要让她跪拜,甚至还要当眼前之人为自己的义兄,这转变实在令她有些应接不了。但她总算还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她不叩拜,不但韩健许诺的那些她得不到,连她和手下的性命都要不保,更可甚的是将来韩健还会杀地方的百姓无人再为他们做主。她突然觉得就算出于大义也该忍一时,最后拳头握紧,人也僵直在那半晌后,才突然“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