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刺史与蓟城县令此时官服齐整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刘紫月见他二人,神情憔悴,面色沉黑的,眼框青肿,暗自冷笑,亏心事做多了,这会子知道怕了?
“臣王照(胡进民)叩见贤王妃。”王刺史与蓟城县令给刘紫月行礼道。
刘紫月摆了摆手道:“起。”
王刺史与蓟城县吴进民令见刘紫月梳着高髻,头戴金累丝嵌红宝梅花样头面,身穿墨色梅花暗纹缎织对襟儒衫,整个人威严而端庄。此时她面色紧绷,沉黑着脸,正眼仁分明地看着他们。不禁暗自苦笑,今日这一茬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过去。
王刺史与胡县令这会子真是连哭的心都有,消息被封锁硬是把他们逼得彻夜难眠。当初他们真是看人看走了眼,明明是个厉害聪明,有手段有本事的高贵王妃,却硬是把她当成不通外事的普通妇人。他们绞尽脑汁布下的天罗地网,人家镇定自如,淡定从容地一一给破解了。他们偷鸡不成所蚀一把米,这善后难题还有他们受的。如今整个蓟城,谁不在谈论昨夜驿馆被山匪洗劫之事?
北幽国借道,百万北幽军队入境,再加上幽州,并州,翼州的兵马调动,车尘马扬,士兵列阵疾行穿梭,边城本就人心慌慌的。这下好了,山匪洗劫贤王妃下榻驿馆,岂不是更叫边城人惶然不安。也不知道是是他们变蠢了还是贤王妃太聪明了,他们冥思苦想设出的局,在人家面前都不够看的。
刘紫月一步步沉稳有力地踏步上前,对着王刺史与蓟城县令道:“本妃听说蓟城驿馆昨夜被山匪洗劫?”
王刺史与蓟城县令俱都结结巴巴地搪塞:“臣,微微臣,也也是才才,才听说,正正打算要去,要去驿馆那里,那里看看。”
刘紫月怒道:“幽州刺史真是好本事,嘴上到处说的是天下太平,结果呢,这幽州快被乱军,山匪之流渗透成筛子。白天是北幽国小股不安份的乱军伏杀本妃,夜里先是驿馆驿臣给本妃下药,再是山匪公然大规模洗劫驿馆。本妃在想是不是明天就是哪里跑出一伙的乱党逆贼来刺史府行刺本妃,后日会不是又弄出个火烧湖心小筑之事。”
王刺史与蓟城县令双双跪地:“微臣失职不查,王妃恕罪。”
“恕罪恕罪,有事了就知道说这些个没用的。蓟城被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治理成这样,本妃都替你们脸红。”刘紫月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刺史与蓟城胡县令甩袖出门去驿馆看查。
蓟城驿馆,除了四面围墙看上去还算完好外,里头各院都有山匪劫掠的打斗毁损的横迹。侍卫开道,刘紫月裹着青色兔毛缎面斗蓬,一路由大门,前殿,正殿,走向二门,后院。看着这个昨日还光鲜亮丽一片生机勃勃的亲王下榻驿馆,只一夜间就变成一片萧条死寂模样。散落着的各色果品,被砸碎了的杯碗碟盘。烛抬翻倒,灯笼或被烧得只剩下些许支架,或被打烂在地。许多门窗歪斜倚靠,斑驳鲜红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马蹄践踏过的后花园子。
尤其是刘紫月先前住的院子。整个被人泼油烧了个干净。刘紫月站在烧焦院子的颓垣断壁前负手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倒塌的横梁上还未全然熄灭的淡红色的火苗。她黑沉着脸,抿嘴无言,良久一动未动。
龙一当着王刺史与胡县令的面将勘察现场的结果向刘紫月汇报。据龙一所言,昨天夜里至少有至少有四拔人马进驿馆行刺。其中以山匪人数最多,其他三批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武艺精湛,功夫了得之辈。夜黑风高的,几批人不知道怎么的打了起来。逃出驿馆的被龙隐卫活捉了几个。
刘紫月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低着头,面作惶恐状,眼神却四处游移的王刺史与胡县令道:“有意思,蓟城不止山匪泛滥,还潜藏着如此多的刺客。王刺史,这个案子本妃交给你了,令你限期破案。还有本妃在幽州的安全就交给王刺史,偶有失职尚且情有可原,若是次次失职,回回有过,那是力不从心,职难胜任,到时候本妃定然面奏吾皇,你这刺史也就算当到头了,你可明白?”
回到湖心小筑,刘紫月刚饮上半盏清茶,就听青衣来报,说是刺史府老太太,刺史夫人等刺史府中女眷前来给贤王妃问安。
“知道了,请她们到院中偏殿等候,本妃一会子就来。”刘紫月道。
刘紫月更衣整妆后拿着青衣递过来的小镜照了一把后动身前去偏殿。刘紫月一到,众人齐跪,刘紫月亲手将刺史府的老太太扶起。
“快别跪了,这是在你们自己家里,既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着,总这样跪来跪去的,大家难免不自在,坐吧,都坐下来说话。”刘紫月笑道。
众人齐应不敢。不过在刘紫月的一再要求下,众人都坐了下来。刘紫月与刺史府老夫人互相问候了一番。
“昨日之事大家也都听说了,唉,本妃也没想到幽州如今这么个乱法。本妃来峪幽寺上香,真佛没拜成,这惊吓到是受了好几回。本妃在贵府小住,多有叨扰之处还望见谅。”刘紫月道。
说到这里,史老夫人起身向刘紫月跪了下来,史老夫人这一跪,众女眷连着刺史府随行的丫环婆子们都跟着跪了下来。史老夫人言辞恳切地道:“犬子不查,力所不怠,让王妃连番遇险受情,还望王妃恕罪。”
众人跟着齐声道:“请王妃恕罪。”
刘紫月使了个眼色,让侧侍在旁的青衣与青丝上前将刺史府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