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和张咪儿在前面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那个一蹦一跳开心的样子很招人眼馋。也真怪了,麦子这闺女在家的时候很少跟村子里的人这样说话,不是家里有个啥事儿要她跟人家来往了,她就很少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猴七猴八的满村子乱窜,她心里总是防着别人似的躲着人家。今儿见到这个张咪儿,到跟认识了多少年的熟人一样没啥子生分。小米在后面瞅着麦子和张咪儿,虽说大舅是自家的亲舅,必定他是个大人,又跟麦子不是太熟络,咋的麦子跟着大舅一开始会觉得别扭。不过,从麦子跟这个张咪儿见面就熟络的这个份上来看,以后有张咪儿这个闺女跟麦子做邻居,两个闺女能时常在一块儿说说笑笑,自己倒不用太担心麦子在这个地方落单了。
小米的大舅见小米瞅着前面的麦子和张咪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模样,对小米笑了一下说:“也怪了,听张老师说,张咪儿这闺女平日里很不合群儿,今儿跟麦子只是初次见面,倒是这样的熟络。以后她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大舅也会心里踏实,因为张咪儿学习成绩好,麦子经常能跟她在一起,一准也能给她带得知道多用功。不是有这句话吗,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子装假神。麦子跟着张咪儿在一起来往,时间一长,耳濡目染的就更懂事儿了。”
小米给大舅的这话说得心里很踏实一样看着前面的麦子笑了。
草庙县城的商业街并不像见过世面的人在其他城市看到的商业街那样宽广,也没有其他城市的商业街那样一样看不到头的长度,更没有其他城市的商业街那样豪华的建筑。草庙县的商业街就是一个街筒子,估摸着也就半里路那样的长短。街道的一面是一排溜儿的两层小楼,上面住人或者存物,下面每间门面四叶的木门折叠着开。街道的另一面是草庙县第二小学的学校院墙,只是学校院墙的两头分别有几间二层小楼。商业街也就十几米的宽度,两边的商贩把摊位再占些街道,中间行人能通性的地方也就有七、八米那样宽了。七、八米的宽度对于四面八方纷纭而至的客商来说,那就是独木桥了,南来北往的客商挤得整条商业街上水泄不通,也把口袋里的一些票子挤给了街道两旁的商家。街道两旁的商家每天晚上忙着把聚敛的大大小小的票子分开来打成捆儿,然后一手拿起一捆儿票子,一手蘸着唾沫,合不拢的嘴巴跟着手指头咕哝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就这样,他们数了一捆儿又一捆儿,两个膀子数酸了,嘴巴里的唾沫也给手指头蘸干了,嘴巴也咕哝得嘴圈子磨出泡了,但他们仍一脸兴奋地涨着脸色把聚敛来的票子放在面前,两眼放光地紧瞅着,心里盘算着赚来的这些票子该咋的用项。有人盘算着拿这些票子滚雪球,有人盘算着去酒店喝酒,也有人忙了一天没觉得累,盘算着拿这些钱去洗头房找个鸡解乏。这个世道儿也真是,有人想去洗头房找鸡,也就有这样的鸡。有些理发店挂着理发的牌子开始不理发了,有些理发店干脆改成洗头房的牌子用自己下面的肉盆给男人洗下面的小头儿了。当然,这样的变化对于村子里的很多人来说,还不觉晓。
沿街两边摆着各种摊子,靠着一排溜二层小楼的那侧,摊子连着门面里的货架儿,一家挨着一家,啥子针头线脑,锅碗瓢勺,绒衣绒裤,居家过日子需要的东西在这条商业街上基本上都能看得到。
小米跟着大舅进了商业街,虽然这个时候商业街上的人不如大舅说的像晌午时那么热闹,可是,人来人往的把整个商业街吵嚷得还是不够安静。她来回向街道的两旁看着,咋的?这儿针头线脑锅碗瓢勺都有,咋的没有犁地的犁子和播种的耧这样的农具呢?也是,城里的人不种地,用不着这样的家伙什儿。她忽然想明白了似的独自笑了一下,到哪山砍哪柴,城里人不种地,也就不置办这些东西,商家也就不卖这些村子里才能用得着的家伙什儿。
麦子和张咪儿在一个摊子前停下来。麦子手指着摊子上的啥子东西看着张咪儿,像是在向张咪儿打听啥子。
小米紧走了几步赶上了麦子,她唯恐麦子看出啥子稀奇来,招得大舅花些冤枉钱。
小米的大舅也追上了麦子,瞅着麦子正对着一个不舍地看,心里马上就明白了什么。那的确是一个上面给会做买卖的商家印上了做着鬼脸的唐老鸭和米老鼠的图像,别说是个孩子,就算是大人,也觉得稀奇。他向女。
小米马上冲过去拦住了大舅,说:“咱不用买,回去我给麦子缝一个不照样能装书笔啥的。”
麦子也向大舅摇着头说:“我不要,就是觉着稀奇,看看。”
这个女商家看了看小米的大舅,又看了看小米,最后把两眼盯到麦子的身上,摇了一下头,笑着说:“别说,还是农村里的孩子懂事儿。要是换上咱们城里的孩要是不给买回去,那可就翻了天了,一家人都会给吵得不得安生!”
小米的大舅向这个女商家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麦子向这个商家说:“是啊,农村的孩子知道东西来得不容易,知道凑合。城里的孩子没受过啥苦,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城里人挣钱容易多了,孩子更不知道钱是咋挣出来的了。”
“这闺女这么,你就给这闺女买一个吧,顺便再看看我这儿的本子、笔啥的。就冲着这个很懂事儿的闺女,我也不会卖你贵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