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指责我用这种方式胁迫你,那你呢?你对我又是如何?见死不救……难道你的行为,就称得上是姐弟之间的仁至义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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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礼又一次低下了头,无言以对。这不过这一次,是羞愧的情绪击败了她心中的怒意——因为公孙智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找不出借口去驳斥。
良久之后,她才嗫嚅着嘴,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那,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要在未来做出那种事的?不管是谁,看到了你的未来之后,肯定都希望你能马上去死的吧?!就像……如果你穿越回过去,看到了五岁左右的阿道夫·
希特勒,肯定也会考虑要不要直接杀了他,从根本上避免二战的!”
“杀了希特勒,还会有别人跳出来的。天下大势,就如顺水推舟,即便希特勒不在……也会有别人来顶替他的位置。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想办法确保他一直安安心心地呆在美术学院里学画画,然后尽可能找一个不那么残暴的领袖上台,去干希特勒该干的活儿。”公孙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再者说,你又不是希特勒的姐姐。”
……
见公孙礼被他怼得无话可说,公孙智也是自降身价,替她解围道,“你无法理解我的一些想法,这很正常……因为只是一个无意之中掌握了太多秘密的普通人而已。即便提前知道了答案,你也无法从答案反向推导出过程,无法弄明白那些答案究竟从何而来。”
“但我可以。”
公孙礼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自语道,“你所谓的答案……难道就是一场反 人类的无差别屠杀吗?”
“不不不,我的姐姐……屠杀,或者说……灾难,那只是一种必要的手段而已。人是一种很狡猾的动物,只有在大规模的,注意,是特大规模的灾难面前,剥削者和被剥削者才会暂时成为一条心。因为当灾难的规模到了一定的级别之后,被剥削者会倾尽全力地想要活下去,而那些作为‘精英’的剥削者……自然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绵羊们因此而大肆死亡,因为如果那样,他们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都会团结起来,抵御那种外来的灾难。”
“可一旦灾难过去,一切又会变成以前的样子……请不要对此怀疑,人就是这样的。”
“说到底,这还是资源分配的问题……人贪得无厌,总想要更多的东西,尽管他们现在有的已经足够了。”
公孙礼被这个邪恶而又恐怖的想法深深震撼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很难想象这种话是出自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之口,“……然后呢?清空了世界的人口之后,你还想做什么?”
“然后……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也没有关系,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很多。说不定……再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又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从而改变想法呢?当然啦,大方向已经定下来了,这件事,这场变革……我是非做不可的。”谈话进行到这里,公孙智终于向他的姐姐露出了獠牙,言语之间,也带上一股威胁的腔调。
“我想……你早就已经为我‘占卜’过了,知道我之后会做什么、怎么做、在什么时候做。姐姐,听我劝一句……有些时候,不,应该是大多数时候,沉默都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品质。接下来的五天,就是我决胜负的关键时刻……请你保持沉默吧,不要向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你要我就这么放任你……去伤害别人吗?!”
“是的。”公孙智以一种不容辩驳的姿态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姐姐,说道,“就像你当初放任我去死一样。”
说罢,他便转过身去,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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