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夫人,没事吧?黑黑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大概是记得自己曾在则英身边待过几年,黑黑下嘴并不重,则英手上的血珠一抹就没了,只是她眼中的神采却暗了下来:燕云没人的时候向来是叫她姨母的,如今这般称呼她,一定是恨死了她。
则英拉着燕云的手,急切地想解释什么,门却再一次被打开,听脚步声似乎是一个男人,燕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回头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可那个男人却一把抱住她,头靠在她右肩上,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抽抽嗒嗒的,“妹妹,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见不到你,你是不和哥哥好了吗?”
“哥哥,怎么会呢?”燕云回过神,安慰公子鸿,“今日是个好日子,可不许哭。”她伸手探到公子鸿腋下搔他痒,不大一会儿公子鸿就破涕为笑,吸吸鼻子,把燕云抱起来转了个圈,又小心翼翼放下。
“云儿。”鹦哥不像公子鸿那般,可也眼泪花哨的,她身边的蒙夫人安慰道:“姑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让燕云怎么承受啊。”
鹦哥转过身去揉揉眼睛,随后拉着燕云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怎么瘦成这样,嬷嬷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一定给你补回来。”
“嬷嬷我也要。”公子鸿晃着鹦哥的胳膊,“这些日子你都不给我做好吃的。”
鹦哥怕燕云听了难受,拍了下公子鸿的肩膀,“这么大个子了,还和妹妹争风吃醋,嬷嬷给你做,给你做多多的。那个,英夫人,既然云儿回来了,我们就跟着小星回蒙将军府了。”
则英脸色越发难看,她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对鹦哥说道:“姑姑,好歹再待一会吧。”对燕云的事儿,她再一次选择了置身事外,所以她不怪鹦哥姑姑会恼怒,从小,鹦哥姑姑就爱姐姐多些,对于姐姐留下的这一双儿女,她更是当作命一般,她来求自己救燕云,自己却装病把她拒之门外,如今她这样对待自己,也怪不得她。
“不了,云儿受了这么多苦,我要好好给她补一补,养得水灵些,好给她选一户好人家。”鹦哥心里憋着一股气,实在是不吐不快,如果英夫人要降罪,就降吧,反正她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
“嬷嬷,”燕云不想再节外生枝,她对鹦哥说,“嬷嬷我们一会儿回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和英夫人说,不如你和蒙夫人等我一下?”燕云见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知道她已知晓自己要出海寻找长生之药的事儿,便冲她摇摇头,不让她在此地讲话讲明。
蒙夫人会意,劝着鹦哥,拉着公子鸿要出门,刚转身,门却被打开了,扶苏微笑着走了进来。他身着紫袍玉带,头上却没有戴玉簪,而是用编织精美的十二根红绳绑着,每根红绳尾部都坠着一颗光洁透亮的玉珠。
他问候过蒙夫人、鹦哥和公子鸿,最后才将目光落在燕云身上,当那抹陌生的眼光扫过时,燕云感到自己的心都碎了。
“扶苏,你怎么来了?”则英神情慌张,挡在燕云面前。
“母亲,原想让你先看看我这身打扮可好,没想到你原来在待客,只是不知这是谁家小姐,看着有些面生。”扶苏笑着问则英。
则英惊慌失措地差点儿叫出燕云的名字,幸好蒙夫人打断了她,说道:“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带着他们兄妹来拜见英夫人,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些眼生。只是夫人,这几日怎么不见离湘进宫来玩,明日我在芷阳宫设宴,请离湘来玩。夫人放心,都是素日常在一起的。”扶苏道。
“好,我一定告诉离湘。”蒙夫人笑着答道,手心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位小姐,如果明日有空,也请和离湘一起来玩,我三日后成亲,是婚前友人小聚。”扶苏对着公子鸿和燕云说。
“好,多谢扶苏,公子。”燕云语气轻飘飘的,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反应过来作答的,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却又头重脚轻,好似随时会晕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