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算自己怎么样地向杜重威剖心置腹也没有用了,外有不可战胜的大军,内是被拒绝投降的主帅。作为副帅,他的猜疑度已经不是言语所能转移。
他也有些庆幸,庆幸刚才杜重威没有对自己动手。
他自然也明白,杜重威在顾忌什么。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杜重威动手,符彦卿也没有把握其余诸将会站在哪一边。
当其时也。如果杜重威发动攻势,一旦诸将为其积威所慑而沉默,符彦卿当场就会被斩成肉酱。但是,如果有一个部将站出来阻止。引发其他部将的随从心理,那么被斩成肉酱的就是杜重威。
正是因为杜重威不敢冒险,才没有引发刚才那一触即发的可怕变故。
可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符彦卿踌躇着。
他自然很清楚现在自己几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是他的性格,并不足够果断,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希望张迈能接受杜重威的投降,那时候他作为二把手,跟着投降,不出风头不冒险。应该是最好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需要自己做出一个冒险的选择。
“将军,王景崇将军求见。”
符彦卿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地就想拒绝,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自然明白王景崇这时候会来,是要来做什么。他也不愿意王景崇这时候来逼迫自己。
但符彦卿更加明白,现在自己之所以还没死,靠的就是诸将对杜重威的隐形威慑。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不想当出头鸟,却需要一只出头鸟——而自己,是被张迈面许“如果是你我会接纳”的人——还有什么出头鸟比自己更好的?
轻轻叹息了一声,符彦卿道:“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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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崇一入大帐,目视旁边的卫士,符彦卿点了点头,卫士都退了出去,王景崇才道:“符帅,刚才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王景崇深深看了符彦卿一样:“说什么?现在我们还有退路,符帅你,还有退路吗?”
符彦卿心头一震,同时脸色却是一沉。他终究是经年的宿将,行事虽然中庸,城府却仍然有足够的深沉,让人不能妄测其念头。
王景崇道:“其实王某也知道符帅不愿轻叛,但现在,只怕符帅不动手,杜重威他便要动手了!”
他直呼杜重威其名,这态度已经无比明确了。
符彦卿一双眼睛刀一样直逼王景崇:“你待如何!”
王景崇道:“王某对符帅只有一句话:无论符帅如何决断,王某一定跟随就是了!”
这话,没有挑拨叛变的意思,但弃杜重威而就符彦卿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符彦卿沉吟下来,王景崇的好意,他一时不敢正面回应,可他更不能拒绝,拒绝他,就是将王景崇推到杜重威那边去——或者是推到第三方那里去!如果诸将决定不再追随杜重威,又觉得面对天策没有胜算的话,他们就会抱团,另外推出一个人来,先杀杜重威,然后再杀自己!
所以,符彦卿一时之间只是沉默,他在思索着要如何把这场戏做得圆满。
就在这时,帐外来报:“将军,石公霸将军求见。”
符彦卿一愕,王景崇却是大喜。
在这节骨眼上,石公霸会来,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多一个将领,就多了一份兵力,就多了一份胜算!
果然石公霸掀开帐门,见到王景崇先是一愣,这个老粗没什么心机,脱口就说:“你也来了……”
王景崇笑道:“是,我来劝符帅顺应天意人心。”
天意,什么是天意?至少在现在的两河,人人都说张迈是真命天子——这就是天意!
人心,什么是人心?在现在的幽州城,除了杜重威的数千死忠部队之外,还有谁不是心怀异志的?
石公霸呵呵笑了一下,粗鲁中带着几分傻气,傻气中带着几分煞气,说道:“是啊,是啊,现在是应该顺天意人心。”又对符彦卿道:“符帅,现在我老石就看你的眼色,你说打哪里。我就打哪里!”
谁说他是粗人来着?这话说的多细!
你说打哪里我就打哪里,这是把球推给了符彦卿。
符彦卿如果指着杜重威,那当然是没问题的。
但如果符彦卿指向张迈,那时候石公霸恐怕就要对不住了。
身在孤城。外无强援。去硬撼天下无敌的张迈与杨易?这就是老粗也不会做的愚蠢打算啊!
符彦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正面回应。但连续两员大将的出现已经让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就在这时,帐外来报:“李彦从将军到!”
王景崇笑了,石公霸也笑了。道:“他也来了。”
帐门一掀,走入一个威武的男子,他看到王景崇、石公霸后先是一愕,然后眼神就释然了。
李彦从连劝都没劝,直接就说:“诸位怎么还在这里!”
王景崇道:“在这里怎么了?”
李彦从道:“我们一个接一个来,杜重威能不知道?现在得赶紧出去,分头行事。控制诸军,别让杜重威占了先机!”
王景崇道:“放心,我来之前,已与副手有了交代。现在整个幽州城人同此心。只要我们四个齐心协力,就不怕翻天去。”
李彦从道:“没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