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显谟是个聪明人,智绝不止此。依俺看来,也不过就是扯一个架势出来罢了。最后也是轻轻放过。当年庞太师对仁宗皇爷发了如此狠话,整理禁军事他一身任之,裁汰整练完毕之后,再请仁宗皇爷杀他的头以安天下之心。这般发狠,最后事还不成。萧显谟能在汴梁立足,靠着的也是禁军将门,难道还会自乱阵脚不成?最后还不是明白不了糊涂了?”
“…………话也不能就如此说,俺一个亲眷却是在三衙某个大有地位的将主身边当一个承宣。却说这些日子,原来和萧显谟走得近的那些将门各家,现在都有些生分了。球市子那里只是坐收红利而已,绝少前去走动。几家还常常密密商议,也不知道在计议的什么。(最稳定,,)这般看来,难道萧显谟真的要对禁军财计事动手?”
“…………这也是论不定的事情,萧显谟在汴梁固位,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主持应奉天家事。前些时日,据说应奉天家内库,就有数百万贯。当今官家,在这个上头是看得重的。自然巴望萧显谟能拿出更多,主意打来打去,也只有禁军财计事了。官家如此心热,萧显谟是个没根脚的,地位全靠官家宠信。岂能不卖力行事?他是南来之人,不知道利害深浅,说不定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倒可惜了。这萧显谟当真是一身本事。平燕不用说了,经营起个球市子,也給俺们汴梁平添多少热闹气象。要是就这么坏事了,多少也得叹息几声。唉,当今的事,说不得,也不要说!”
汴梁城中,纷纷扰扰,尽是说着这番事情。言下之意,没有一个人看好萧言真能行此事,就算他一意孤行。下场也是注定的。
对于民间而言,官场消息要更灵通一些。赵佶在这事情上,热心得很。对于历代大宋皇帝而言,除了艺祖和太宗两位,谁都想将都门禁军这个包袱弄得轻一些。但凡有识之士,谁看不出这冗兵冗费的根本症结就在这庞大却无用的都门禁军身上。然则此事盘根错节,纠缠太深,历代皇帝都顾忌权衡之下,要不就是干脆放过,要不就是动动皮毛。赵佶自然也有这个心愿,而且他的性子,比起任何一个大宋皇帝而言都要更轻易一些。萧言給他带来大利,而且还有可能在整理禁军财计事上带来更多更大的好处。赵佶也就再不权衡轻重,让萧言断然推行此事。…。
而朝中各方,要不就是乐于看萧言栽这么个大跟头,要不就是束手不闻不问。竟然也无一丝反对之声。这么一桩涉及国本的大事,就在一个荒唐皇帝,一个别有用心的新进之臣,一群乐于见到闹出些什么事情来的朝臣们的同心协力之下,决定了下来。
一旦颁发诏书之后,赵佶连着召见萧言五次,入禁中面承清光,每次都在两个时辰以上。一时赵佶对萧言的宠信,而且用事之勤奋热切,都是这些年来罕见的。朝中诸人,也眼睁睁的看着萧言到底有什么举动。牵涉到这件事情当中的利益相关各方。也早就悄悄暗作串通准备,静候着事态的发展。在不少人的心目当中,甚而是恨不得萧言早点雷厉风行的将一切都推行起来,他行事越快,倒霉得也就越快!
可是让许多有心人大失所望的是,赵佶虽然在那边热切万分。萧言举动,却是不紧不慢。枢密院中,名号老长的所谓检查京畿路京西南路驻泊禁军财计费用制置司这个临时机构他倒是没怎么耽搁,就设立起来。但是此制置司中,奔走的人就萧言和他的党羽方腾等寥寥数人,也未曾怎么征辟僚属,领了有相当权限的关防之后,也并未怎么行文各处。
这个名号老长的临时机构,赵佶給的权限相当不轻。两路禁军,都要完全配合行事。一旦不从,就要以违抗军令罪论处。两路禁军所有人员,帐册,名簿,仓库,经营诸务。该制置司都可以随时清查。可萧言如此重权在手,十几天过去了,未曾去任何一军当中走一遭,也未曾要求调来任何一份文卷阅看,也不知道萧某人这么悠闲,到底是为什么才如此沉得住气。多少等着看笑话的人,反而心痒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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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汴梁一处并不甚出名的酒楼当中,楼上连成一片的雅间,都为人所包了下来。都门当中开酒楼的,也都有这份眼色,人,要商谈什么要紧事情,不想别人搅扰或者走漏了什么风声。也就根本不朝上面照面。
酒楼上面,此刻四下都有壮健汉子守候。在最里面的一个雅间当中,方腾悠然而坐。面前就是一份冒着热气的茶汤而已。雅间当中,更无他人。
不知道等候了多久,就听见外间脚步声响动。接着就见两条汉子,引着一名二十余岁,穿锦着缎衙内模样的人到来。这衙内看见室中方腾面生,顿时就是一怔,回顾左右:“不是说石行方这厮要与俺商谈怎么组队加入乙级球盟的事情么?这个厮鸟又是何人?”
方腾一笑起身,行礼道:“高衙内当面,某乃方腾…………就是随萧显谟平燕的那个方腾。现在球市子为萧显谟所管勾,你说我与石行方比起来,谁更能做主球市子之事?”
来人名唤高强,正是当今重病在身,从官家潜邸就开始跟随,官家即位后不过去西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