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兄长立刻就安抚制置副使之位,泾源军和秦凤军中选出一万五千精兵强将,就算再多些也调得出来。以他小种亲领,与何灌会合赶赴河东平乱。有他种师中坐
镇何灌别想少了西军好处。
现在天寒,许多将士不在营中,告假回家度岁——出征两年挣扎得性命回来这也是平常事。何灌又示意此次事急,说不得两月之内就得出发。收拢军马筹集粮草,准备辎重,千头万绪的事情,时间也紧张得很了。只要兄长点头种师中就准备风风火火的操持起来!
却没想到,这事情在老病的兄长面前顿住了。种师道在病榻之上反复琢磨着这番书信,又反复询问了一些汴梁传来的消息。最后只是淡淡的吩咐种师中不必着忙,先放着这件事情不去料理。自己到底就不就这个安抚制置副使位置,也是在两可之间。
这一下就将小种噎住了,每日前来探病,总要说服自家兄长一番。却为种师道推得干净。今日算是下定决心,非要找兄长拿一个说法出来,但是动问几句之后,看着老种这副老病不堪的模样,终于又不忍心。准备告辞退出。
却没想到,老种今日却强撑着,动问起他对萧言的看法。
种师中性子高傲,以功名自矜。和温文深沉的兄长相比,一点都不象。萧言在燕地抢乐乐西军风头,种师中就有点瞧他不爽。萧言那点功业,还不是靠着西军出身
的白梃兵还有胜捷军支撑起来的?自家却贪天之功,俨然以平燕功臣自许,在汴梁搅动风雨,直算是什么东西?种家数代,多少子弟抛尸边地,如何就能让一个南来
子爬到头上去?
好处足够,加上对萧言一直潜藏的那点不屑愤怨,种师中意欲何为,在明白不过。
这次就坚定的站在旧党清流一系那里,出兵河东!
老种半躺在那里,静静思索,随着每一次喘息,胸膛里面就跟一个破风箱也似,发出嘶嘶的声音。
看到自家兄长连转动心思都这般费力,种师中心下不忍,劝解道:“兄长,你就安心静养就是,某就替你主持一切了…………难倒还怕我害了西军,害了种家么?”…。
种师道缓缓摇头,轻声道:“师中,你久在外镇,统领大军。性子难免就高傲一些。但在军中,什么事情都是你一言而行。什么事情,就看得简单一些了………我
是从熙河开边,文臣辈勾心斗角的日子里面过来的啊…………那时候几个叔辈的艰难,都看在眼中…………此次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自家兄长教训,种师中不好反驳什么,只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长成时侯种家气候已成,上面又有个大本事的兄长为他挡风遮雨,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长上们曾经经历的那些艰难反复,没有切身体验,兄长这番话,只是让他觉得大不以为然。
种师道仲出枯干的手,在枕下悉悉索索的摸索,最后取出一封书信,抖着手朝种师中递过来:“你看看。
种师中疑惑的起身结果书信封皮上什么字迹都没有,已然被搓揉得有些旧了。看来是长途递送过来的。他拆开封皮,取出里面信笺,扫了一下落款就眼皮一跳。
原因无他,落款正是那南来子萧言!
种师中瞪大眼睛望向自家兄长,种师道仿佛递一封书信就耗尽了全身力气,靠在榻上闭着眼睛解说:“平燕回师之后我与萧显谟议定派有专人往还联络…………有
他顶在前面,我们才能安稳的在陕西诸路将养元气,正因为如此,这联络一直未断…………这书信是才送到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兄长虽然解释了,种师中心中震骇仍然丝毫未减。现在兄长病卧在床,泾源军一切事宜都是他代拆代行这平凉城可称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结果还有萧言遣来密使为种师道所安排的人接引,一直将书信送到种师道的病榻之前,而他却毫无所闻!
这个时侯,种师中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西军上下,对种师道的号令,从来都是凛遵。对他这个弟弟,却有些阳奉阴违。除了秦凤军之外他在其他军中并没有太深的
影响力。老种哪怕躺在病榻之上只比死人多一口气,还是具有着他所不及的对西军的掌控能力。整个西军,还是这位老种的天下!
种师中吸口气,不再说什么认真看这封萧言送来的书信。
信上落墨不多,就寥寥几行字。
“…………远望西陲,老种相公想必清吉。汴梁多事,此次生波非只对萧某一人而已。矛头所向,无非嘉王。然则储君势力大张圣人在上,又做何想?此辈恐使力太过,宁无后患?此间事,尚未盖棺。老种相公龘安居泾源,可坐观也。”
种师中默默看完,沉思一下,抖抖信笺:“这是什么意思?这番话就要让我们坐着不动不成?”
种师道仍然闭着眼睛:“还说得不够明白么?此次旧党清流辈行事,就是要让萧某人与嘉王都再不能复起,圣人在上,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臣辈离间天家亲情?这事情,不是我等这外镇军将所能轻易插手的啊…………”
此次汴梁生波,就是朝中格局变动,围绕在太龘子身边的旧党清流辈反攻倒算,借着萧言引发的河东变乱事想一举奠定太龘子地位,矛头直指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