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被小哑巴一路推出门去,直到中门之外,浑身锦服。同样鬓边簪花的燕王直卫士接住。上百锦衣卫士拥着今日天家娇客萧言直出燕王府大门之外,随着中门大开。钧容直分来此间一班早将各色乐器奏响,数百貂帽都儿郎组成的送亲队伍,顿时就发出一声整齐的欢呼!
燕王府外,锦屏步障遮道,两旁树木,都彩缎装裹,锦花低垂。四人一挑的礼盒所组成的队伍。漫出去二里开外。挑夫同样是着锦衣,也不知道从哪里挑来,个头都是一般高矮。见到萧言出来,钧容直奏乐,健儿欢呼,顿时就整齐划一的参拜到地!
看这动作,就不用说了。准定是萧言麾下军将。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了这上千军汉为挑夫!
两百貂帽都健儿,一百燕王直卫士。每六十人坐骑都是一色骏马,牵马笔直站在两列,色分五彩,耀眼夺目。中间拱卫着一匹肩高足有一米七朝上的白马,白马鬃毛修剪得一丝不乱,头戴红缨,尾垂彩穗,缰绳都是蜀锦所制。鞍鞯之上衬垫为荔枝金丝绒,马镫为纯金打制。八名禁中遣来。身上都有遥郡官的内宦弓腰侍立在侧。只等迎奉萧言上马!
带领这些内宦的迎亲使,是一个和萧言一样尚帝姬的驸马都尉,胡子都白了,也不知道尚的是哪代帝姬。这等养尊处优的驸马都尉。享了一辈子清福。看着数百如狼似虎的锦衣健儿拥着那杀人不眨眼的燕王萧言出来,欢呼声骤然响起。雄壮至极。一时间腿都软了,哪里还顾得上迎亲上马还有诸般礼仪,下意识的就跟着那八名内宦,深深弯腰行礼下去,头都不敢抬。
燕王府远在南熏门外,周遭为中军各指挥的营地包裹,但有住户,都给了补偿迁走了。此刻并没有什么围观人等。只有萧言麾下儿郎等候着他上马。萧言也省得麻烦了,瞧也不瞧那白胡子驸马都尉和八名内宦一眼,自顾自的就去扶鞍认镫。
几名内宦总算是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就要来为萧言牵马,还有人要来扶持萧言。萧言却只是皱着眉毛一摆手。几名内宦忙不迭的就退了开去。
在场千许人的目光当中,就见萧言利落的翻身上马,单手持缰,目光扫过一圈,扬手大声道:“今日本王大喜,凡我健儿,俱赏十贯文,一瓶酒,除当值者,营中开酒禁两日!”
上千条汉子,同声欢呼:“为燕王贺!为燕王寿!”
欢呼声震天动地,钧容直供奉,纵然将嘴吹肿了,将手弹出血,在这样雄壮的欢呼声中,也听不到半点乐声!
萧言伸手,早有亲卫奉上一柄马鞭。萧言单手策缰,鞭梢一指汴梁城方向,率先而去。数百貂帽都健儿与燕王直卫士紧紧跟上。在后面才是大队挑夫在同样换了锦衣华服的管领军官的带领下,迤逦向汴梁城方向而去。
萧言端坐在马上,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只是紧紧抿着嘴唇。
从内心而言,萧言从来没有把这场大婚当成是一件喜色。只是自己所面临的最艰难的一场战役的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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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言出发前两个时辰,还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际。茂德帝姬就已然早早起身,侍女伴娘,就围着她穿花蝴蝶似的忙个不住。
更衣梳妆,绞面盘头。多少双巧手围着这位天家最美帝姬飞舞。
铜镜之中,渐渐出现一张绝美容颜。大眼雪肤,琼鼻樱唇,青丝如瀑。绛红褙子包不住饱满胸脯,露出了深深沟壑。让人实在很难想象,这么苗条轻盈的女孩子,怎么会发育得这般良好。
纵是镜子中国色无双,茂德帝姬容颜却冷若寒冰,抑或更不如说哀莫大于心死。如一个木头人般任那些侍女伴娘摆布。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茂德帝姬才算是整理梳妆停当,最后插上满头珠翠之后,在送嫁侍女的扶持下,缓步出了闺房。
别业之中。自然就没有天家宫禁气象了。送亲之人,包括陪送侍女,粗使娘子,家中亲眷。挤挤挨挨的站在内院。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喜色,只是呆呆的看着茂德帝姬木然被侍女扶持出来。
外间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传讯,钧容直乐班顿时奏起了喜庆升平的雅乐,在这样的乐声中,越发显得寂静无声的内院中有一种别样的凄凉。
懿肃贵妃牵着柔福帝姬站在最前面,嬛嬛眼睛红红的,显然不知道哭了多少场。要不是懿肃贵妃将她抓得紧紧的,柔福帝姬说不定早就冲进茂德闺房。拖着姐姐翻墙而出,从此背着小包包姐妹俩浪迹天涯去了。
看着姊姊出来,小嬛嬛却没有接着再哭一场,反而抿紧了嘴唇,定定的看着姊姊。
懿肃贵妃娇艳的shú_nǚ面庞这个时候也有几分哀色,牵着柔福帝姬上前,亲手接过女儿。强颜欢笑的夸赞了一句:“我的女儿,今日才是真正的大宋第一美人,整个汴梁子民,都能看得见。”
茂德并没有说话。
懿肃贵妃放低了声音,语调凄婉:“女儿,你父皇看不得这一幕,你知道圣人平素是心疼你的。今日只能躲在斗室里面持卷读道藏而已。圣人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