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看了二老爷一眼,她不想让父亲受这些没来由的窝囊气,不禁还想开口劝解,却见二老爷朝她皱了皱眉,示意她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去做。
素雪只得低头福一礼告退。
大老爷也脸色悻悻地行了个礼,他没想到老太太对这件事仍旧这样反感,连素雪亲自提出来都一样不顶用。
大老爷和素雪一走,老太太就拍着膝盖朝二老爷道:“你啊你,即便是不知心疼自己闺女,也瞧不清这局势了吗?”
二老爷脸色沉重,良久才叹叹气道:“儿子何尝愿意这样?只是大秀那边儿毕竟是郑家……”
“郑家,郑家又怎了?”老太太眼睛一睨,带着不屑,“郑家要怎么,那得看方莲和媛菱有多少作为,于你有什么干系?”
二老爷闷声不语。
老太太忽又压低了嗓门儿,道:“蠢人才会丢了西瓜拣芝麻,郑家哪能和裴家比?”
信安侯爷的爵位是新帝追封的,情分胜过实质,那大姑爷郑亭暄更是纨绔一个,否则也不至于到了这时都还未能袭爵。
退一步说,饶是郑亭暄袭了爵位,也照样形同虚设,论朝中权势,论家世修养,哪样能同翊国府裴家相媲美?
老太太这回之所以会那样下重手处置大太太和二秀,就是因着这件事儿上裴家少爷也掺和进来了。
老太太眼不瞎,裴家少爷多番出面护着素雪,她都一一瞧在眼里,攀不攀得上裴家那是素雪的造化,但好在有个好苗头,江家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去开罪裴家。。
二老爷听到这儿却是有些激动了,目光微冷道:“母亲怎总是要把裴家牵扯进来,白白毁素雪闺誉?”
老太太一听。恼了,指着二老爷道:“你这是讲的什么话?我哪里就毁雪姐儿闺誉了?”
二老爷闷了闷气。转头瞧着别处道:“素雪不似那种攀附权贵的人,任他裴家少爷再如何,素雪若是有半个不愿意,儿子也绝不会勉强,所以母亲也莫要将那些强加在素雪身上了。经了上回沈家的事,儿子发觉自己这个父亲当得实在不像话。素雪骨子里脾性难训,她的终身大事上,儿子更应当慎之又慎。”
老太太见二老爷反倒教训起她来了。立时拍案而起,怒道:“行!行!你江大同知有骨气,懂得心疼后辈,我这老太婆子就是势利眼!”
二老爷见老太太愠怒,也只得缓了语气,解释道:“儿子并非那个意思,而是素雪不比其他姑娘,状况特殊了些……”
老太太却是不愿再听,摆手冷声打断二老爷:“你也莫要再同我讲那些了,当初是雪姐儿自己讲的婚姻大事由我这个祖母为她思量。你要觉着老太婆子我有什么不妥,也得让雪姐儿自己开个口。”
说着用力转向胡妈妈:“时辰不早了,让秋葵把二老爷送回去。”
二老爷忧虑皱起眉。却也不敢再老太太气头上再做顶撞,只得行了一礼,退出房去了。
老太太进了屋子便开始愤愤低骂起来,说二老爷越发和她离心离德了。
胡妈妈低着头在一旁默默听着,最后见老太太气得够呛,便又上前劝上几句。
“二老爷那样孝顺您,绝没有那个心思的,只是二老爷在三秀的事情上一向格外在意,因此有些紧张焦虑。这也是人之常情的……”
“格外在意……”老太太低低念着,忽又拔高音调喝道。“我哪里不晓得他格外在意?不就是因为那是冯氏留下来的种吗?他才小心翼翼护着,想以此来填补心中愧疚。我可不管他要怎么想。是我江家的姑娘就该为我江家尽力,何况如果真能攀上裴家,哪里就委屈了她?”
胡妈妈连忙点头,深以为是,道:“老太太您这般为江家子孙计长远,这道理三秀懂得,二老爷也总有一天会懂得的。”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扶着头道:“我这个二子啊,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素雪满心疑惑地回了房,思索着老太太那些话里的含义。
她这边儿已经尽了力父亲也能给大房一个交代了,只是老太太那边,还真是有些奇怪。
之前听闻了大秀有孕,老太太不还对大房温和了不少,怎地忽然又大变样?
翌日,素雪按例前去给老太太请安,出门的时候瞧见胡妈妈在廊子下同李管事说话,见到素雪走过来,也未有忌讳,转头来朝素雪行礼。
素雪瞧李管家脸色有异,便瞧了瞧廊子外边,道:“方才听祖母说大姐姐过几日要回府来,李管家可得好生安顿,尤其是这青石地上须得多扫扫,夜里露重,踩上去容易打滑。”
李管家点点头应下,想了想又对胡妈妈道:“大秀过几日就要回来,可大太太那边……”
胡妈妈一听,皱起眉摆手:“老太太都吩咐了,绝不可能再有改变。”
素雪眉心一拧,再细细听来,才知原来昨夜那一遭竟是适得其反。
老太太也不知为何那样生气,到最后非但没有应允让大太太和二秀早些回府来,反而再罚了一个月。
也难怪大秀拖着有孕的身子也要来府里一趟了。
而且听胡妈妈的口气,这次连大姑爷郑亭暄也要陪同一道儿过来。
素雪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回到屋中,千柔合上门匆匆跟进里屋来。
“阿顺那边怎样了?服了药后人可有清醒了些?”
“秀,眼下哪是担心那边的时候?”千柔有些急。
素雪悠悠然坐下,抬了抬眼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