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殿下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果断冷酷,决定的事从无犹疑之理。
当晚一家四口用膳之时,他便明明白白告诉萧泷,要把他迁到后院住去,往后不许再来闹着让玉烟染哄他睡觉。
“泷哥儿,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成日腻着你母亲。”
“大孩子就不能同母亲撒娇了吗?”萧泷问。
“当然。”
萧泷怀疑地歪过脑袋,“那为何父亲可以?”
萧玄泽:“”
玉烟染忍着笑不吭声,听他们父子拌嘴。
萧玄泽抽了抽嘴角,思忖着要不要现在把他扔出去。
萧瑶聪明敏锐,感到父亲大约生气了,可母亲却神色愉悦,她左看看右看看,奈何年纪太小,猜不出这其中奥义,只好夹起一筷子糕点塞到弟弟嘴里,叫他别再多言。
当晚萧瑶和萧泷在他们房里玩够了,被乳母分别领回去睡觉,萧泷还恋恋不舍抓着玉烟染的衣摆央她讲故事,被萧玄泽冷酷的目光吓得缩了回去,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屋。
玉烟染坐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道:“你同孩子气什么?谁让你忍不住非要”
萧玄泽轻轻一推把她按倒在松软的床榻上,目光迷离幽深,微微喘气道:“那小子坏我好事,夫人却要助纣为虐?那为夫只能从夫人身上将亏的都讨回来了。”
他朝外一伸掌,床帐层层而落。
“啊!”
——
再过几日,到了悦瑶公主和泷世子的生辰,大长公主府办了一场宴,主要是想请姐弟俩平日相熟的玩伴来坐坐,热闹热闹,大人也能相互走动,谁承想京中各家都要往府上递贺礼,人家送了贺礼来自然不好不让人进门,于是原本一场小宴,生生办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席宴,让人艳羡不已。
萧瑶和萧泷这对儿双胞胎自打生下就让人备受关注。按照规矩,公主的女儿应当封为县主,低于郡主一头,可萧瑶满月后抱进宫给玉容涵看时,只一眼就让皇上喜欢得不得了,皇上一高兴,破格将她封为公主,封号也是玉容涵给起的,便叫悦瑶。
至于萧泷的情形就更特殊了,摄政王萧玥在靖国是驸马,没有封地可言,原本不该有爵位留给儿子,但萧澈坚持说叔父就算去了靖国也是北晋的摄政王,照样该享着食邑,他的孩子,哪怕不能袭摄政王的爵位,也可以袭湛王的爵位,故此萧泷一生下来就被上下称呼为小世子。
一大早,萧瑶和萧泷就跟着萧玄泽站在府门口同来给他们庆生的宾客打招呼问好,姐弟俩生得白净雪糯,性情可爱俏皮,总能将各府夫人媳妇们逗得咯咯直笑,一会儿下来,除了贺寿礼,还收了一堆好东西,俨然是一点也不吃亏。
“温曦来贺公主与世子生辰,此为贺礼。”忽然一个娇俏中带着冷傲的声音在众人之中响起,大家一看,原来是温曦县主。
她脸上没什么笑意,平淡的目光中映着众人喜笑颜开的模样都没能让她的脸色喜庆一些。
她说完这话府门口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温曦县主作为柔章长公主的女儿,封为县主是正常的,可身为县主的她却要去给一个才五岁的小丫头贺生辰,那小丫头还是个比她等级高上许多的公主,她心有不平也是能理解的。
可就因为心里不平,一见面就阴阳怪气表现出来,还是在府门口这么多人的情形下,她自己尴尬,众人也跟着尴尬。
萧玄泽没有理她,他原本就对这孩子有点厌烦,当初清萱县主的满月宴上,要不是温曦作证玉烟染去过池塘边,柔佳也不会丧心病狂将她伤成那样,虽然后来没有追究温曦说了真话还是假话,但他始终觉得她对玉烟染有天然的敌意。
温曦县主跟大长公主一家不亲近也是很明显的,刚刚慕仙郡主来时,可是很亲昵地唤了阿瑶和泷哥儿,温曦县主称呼了公主世子,明摆着主动拉远了两方的关系,那神情就像在说:以为人人都要巴结你们一家子吗?本县主偏不。
如此一来,倒显得府门前众人都在巴结大长公主一家,温曦县主一句话就将众人得罪了个透。
萧瑶见父亲没什么表示,于是笑了笑,让丫鬟将温曦一家请进去,府门口又重新恢复了热闹。
众宾客到的差不多后,萧瑶拉着萧泷回纷纭居换衣裳,萧泷着急去找玉华芝玩,早早就跑了出去。
莲叶莲花层层叠叠的湖边,宴席热烈,夫人们凑在一处,还有许多大家小姐,坐于桃花林间避暑作诗,远观此景,已然继承了柔佳长公主当年的赏花宴,甚至比那时还盛大些。
萧泷作为一个小不点,在众人之间灵巧地跑来跑去,像是一尾红鲤一样灵动,后头的婢女总要顾及别吵了贵客,于是跟本追不上他。
萧泷正得意呢,忽然被绊一脚,扑到了地上。
“哎呦——?”那地是青色理石铺就的,表面光滑,他扑倒后还往前滑了半尺,萧泷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摔倒后没顾上疼,先被这滑行吸引了注意力,嚷嚷出了一个奇怪又可爱的腔调。
众宾客回过头不免大惊,“小世子!”
萧泷在地上趴了片刻,自己爬了起来,因为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有一条玫红色的裙子,应该坐着一位夫人或者姑娘,自己趴在人家脚下也太丢人了。
“世子殿下您怎么样?”静影和晚星慌慌张张地跟上来,看他磕碰到哪儿了。
萧泷摇摇头,父亲说自己是男孩子,不能那么娇气,于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