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徐林宗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小师妹……”一个声音在李沧行心里不停地回荡,这是他心底最深处忍了十几年的最真实的一个声音。
每个晚上,李沧行都会梦到沐兰湘,当他午夜梦回时,都会被这声音折磨得要发疯,只能让它在心底深处一遍遍地回荡,却总也不敢说出口。
到了今天,经历过了生存与死亡,经历过了深爱之人与自己的亲密接触,李沧行再也不想忍了,冲着这些话吼了出来。
“啪”!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李沧行的右脸颊上,伴随着一声大吼:“李沧行,搞清楚你的地位!”
李沧行的右耳什么也听不见了,但这句话一字一顿地从左耳钻了进来,撕裂着他的心。
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孔里与嘴角边都有咸咸的东西向下流,眼眶也热热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倔强地站直了腰,不捂脸也不擦拭,狠狠地瞪着黑石。
“就冲你今天这般目无尊长,胆大妄为,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武功。这事我一定会去找掌门师兄和你师父禀报,你给我听着,只要我黑石活着一天,就不会把兰湘许配给你。”黑石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沧行如泥雕木塑一样呆立在原地,仿佛时间的流逝,世事的变迁皆与其无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感觉一阵强烈的怒意在自己的面前腾起,足以融金炼玉,他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却是澄光。
李沧行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轻声叫了声师父,又低下了头,澄光阴沉着脸,隔着几尺远,李沧行还是能感觉他心中控制不住的怒火。
澄光上前两步,紧紧地抓着李沧行的手,紧紧地箍着,象是一把有力的铁钳。
只听得澄光沉声问道:“沧行,今天的话我只问一遍,今后再不会问。你可喜欢沐兰湘?”
李沧行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是。”
澄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可愿为她去死?”
李沧行抬起头来,表情开始变得坚毅:“……是。”
澄光的脸色阴沉,须发无风自飘:“为了她,你一辈子留在武当,受人侮辱,任人欺凌,最后还要眼睁睁地看她嫁为他人妇,你可愿意?”
李沧行狠狠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澄光不怒反笑,震得边上小树林里鸟儿纷纷离枝而起:“你可是男人?”
李沧行挺起了胸膛,大声吼道:“是。”
“你这样也配叫男人?李沧行,看看你成啥样了!给个沐兰湘迷得神魂颠倒,不人不鬼的,可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和骨气?象你这个样子,没脸没皮,上赶着倒贴,你觉得沐兰湘能看得上你?就算没黑石,你可知她心中有你吗?”澄光的话充满了讽刺,象利剑一样,每个字都刺着李沧行的心。
“师父,不要说了,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喜欢她,就是忘不了她。每天晚上只要做梦,我就会梦到她,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这辈子就注定忘不了她了。我也恨自己懦弱,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无法割舍她,但我就是忘不掉她啊,师父!”
说到这里,李沧行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象断了线的风筝一下不断地下落。
澄光冷冷地看着李沧行如火山爆发般地发泄着情绪,一直等到他稍稍地平静下来,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若真想娶沐兰湘,只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我真的有可能娶到小师妹吗?师父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做。”就象黑夜的行人看到了灯火,就象落水之人看到了一块漂浮的木头,李沧行仿佛又看到了前途的希望,忙拉着澄光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
澄光神情肃穆,眼中光芒闪烁:“此战过后,我们师徒离开武当自立门户。只要你在武当一天,你就永远要居于徐林宗之下,永远不可能得到你师妹和你师伯们的正眼。”
“就象为师,只要在武当一天,就永远是被歧视和排斥的对象。沧行,为师连累了你,大好男儿何患无家,凭我们师徒的本事,在江湖上还怕闯不出一番名堂吗?为师要你在功成名就后,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去武当迎娶沐兰湘。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肯还是不肯。”
“这……”李沧行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武当,更没想过这话会从澄光口中说出,一下子没了分寸。
“刚才的一切为师都看在眼里,你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白眼还不够?为什么不教你两仪剑法这样的高深武功,你哪点比徐林宗差了,更不用说沐兰湘!”
“为什么要教你一大堆二三流门派的普通武功要你去学去练,去教师弟们破解,你以为你这样在武当呆一辈子,就能成高手吗?你的天赋远远高于为师,天生就是武学的奇材,只要能学到顶级武功必可成一代宗师!”
“他们越是怕你就越是防你,只要你人在武当,永远只能混到为师这个地步,埋没你的才华,浪费你的青春,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最珍爱的东西被人夺走。徐林宗爱上了巫山派的屈彩凤,你以为他会好好对你师妹吗?”澄光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多,连眉心的肉瘤也不停地在跳动。
“什么?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屈彩凤不是巫山派的少寨主吗,徐师弟怎么会爱上他?他不是注定要娶小师妹的吗!你骗我,我不信,我要自己去问徐师弟。”李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