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玄幻奇幻>观潮知世录>廿三:报之以道,灼灼莲华

有时,尽管微弱,可能无用,但道义二字亦犹如煌煌大日,烛照万物。即便在黑夜,元贞亦感受到了光与热。

报之以道!

元贞知道这些人跟自己一样,那福寿山传出来的歌诀已烛照在心。

元贞知道这些人跟自己不一样,这歌诀有可能改变这些人的世界,甚至子子孙孙的世界,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获得觉元殿的垂青,哪怕其中有人同样姓裴。因此,即便这些人连遥颂歌诀之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即便此人生在这个被唾弃如猪狗的世界,即便他们要为此付出所有,这些都没有关系。在元贞看来,这些人与自己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要报偿的,是心中认定的那个“知恩图报”的天地道义,而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

在道义面前,一个人太渺小了。

元贞觉得站在这十几个人面前,自己是如此渺小。

但在很多人看来,元贞是如此强大。

自吴戍喊破元贞行藏之后,裴道钧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待得元贞不闪不避地径直往他走来,他便有擒拿元贞的打算。当那些碍事的蝼蚁挡在他和元贞之间时,他变得不耐烦了,不顾周围越来越像囚牢的剑光丝线,亦分出一道紫电往他们头上劈去。元贞长笑一声,大袖一挥,一股金色浪涛从这十数人头顶卷过,无声无息便就将那紫电吞没,顺势还往裴道钧卷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险些让他们化作飞灰的紫电就这样湮灭,那道浪涛的潮头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咆哮,其中又有无尽神魔前赴后继,元贞随在这道浪涛之后,脚下轻轻一点,抛下死里逃生的这些或愚蠢,或耿介的十几个凡夫,直奔裴道钧而去。

那臧寻真同样将大剑一引,一剑往裴道钧脖项上削去。这一剑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才破土的嫩芽在朝阳初生的第一缕光线中,懒懒地将叶片从土中伸展开来;这一剑是如此的强大无匹,臧寻真的《破晓》此时已臻化境,其意境,就如一粒种子破土,能在发芽时劈开巨石;一缕阳光初照,能在无明中驱散雾霭。这种力量看似波澜不惊,却无可阻挡。

当裴道钧避无可避,再次化作晶尘消散,那道紫电终于也落在了臧寻真头顶。一把大剑切开空气撞上了那道紫电,转瞬间就被切割成碎片。这是夔夏青唯一的武器和防具。或者说夔夏青从来不使用防具,扔出了他手中唯一的武器之后,霎时间便被数把长剑从肋下刺入。

下一瞬,紫电就没入臧寻真天灵。

在夔夏青发狂的怒吼声中,元贞一脚踹在浑身燃烧紫色火焰的臧寻真身上,一道虚影从臧寻真的身体中被踹了出来,那分明是另外一个臧寻真!元贞不管这个虚影,只是对着那燃烧着紫火的身躯狠狠一抓,仿佛擒出一条大蟒一般,擒出那道紫电,而后双手狠狠一扯,便将紫电扯做一地乱跳的电花!元贞除了双臂焦黑、面目苍白以外,看起来并无大碍。元贞轻轻一推,铠甲已经扭曲破碎的臧寻真,和他身后的虚影重又合二为一。

跪倒在地,还在觉元殿众修环伺下的夔夏青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臧寻真重重地摔倒,又用他的独臂硬撑着爬起来盘坐在地,把那布满沟壑和战痕的大剑横在膝头。夔夏青知道,臧寻真的命起码是暂时保住了。于是,他毫无惧色的直面裴涵阳手中那冒着岩浆的大柱,站起身来,从自己折断的肋骨中间拔出一把断剑,望天一指。

杀死夔夏青!

裴涵阳甲胄上狰狞的异兽咆哮得愈发狂烈了。面对失去了武器,无法施展《太岳》,更不愿抛下臧寻真独自逃走,犹如困兽一般的夔夏青,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在十个回合之内将他杀死。裴涵阳刚刚跨出半步,一口半透明的金色大钟便从天而降,将他扣在当中。一声苍凉而渺远的钟声过后,裴涵阳一身铠甲与那大钟一起尽碎,口中喷出两口鲜血,后退数步,勉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咬牙切齿地硬生生咽下胸中翻涌的鲜血,就这么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瞪着两个铜铃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负手而立的元贞。

“哥哥!父亲!”

裴道钧的身形再次从那晶尘中显现出来,望向元贞的目光阴沉而平静,仿佛暴雨将至之时,凝固不散悬于半空中的风。他伸手一招,极远处一块玉佩如流星赶月一般飞速而至,赫然便是斐苍南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的那一片!裴道钧从裴涵烟腰间扯下另外一块,两块玉佩合二为一,将之挂在裴涵阳胸前,一股奇异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将裴涵阳包裹在内。

裴涵烟小心的将裴涵阳放倒在地上。虽然他不甘心,但裴涵阳还是早就晕厥过去了。此玉佩乃是觉元殿至宝之一,两片合一,定魂护命,数个时辰内不受袭击,但也会失去意识进入假死。当玉佩分作两片,一片可稳定修为,另一片可滋长魂火。

看着父亲仅剩的一朵魂火在命海飘摇,看着浑身伤痕陷入假死的哥哥,看着还在与罚罪殿众骑厮杀的觉元殿众修,裴涵烟觉得自己眼中的泪水不像珍珠,更不像水晶,却像铅块,沉重得无论如何也无法挂在眼眶,扑簌簌就掉落下来。

“姐夫,你为什么……”

有时,即便心中藏有整片汪洋,流出来,也不过两行泪水。

裴涵烟内心的汹涌澎湃,背对着元贞流出的两行泪水,一声低低的呢喃,都被冲淡在那一片结冰的情绪之海。

自元贞复出以来,裴涵烟有意无意地一直避着元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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