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寿堂居五间正房之中间一间,迎面是花鸟鱼虫的大插屏,绕过屏风后面是一个装修典雅的花厅,此时归伯侯正坐在漆红色太师椅上等着白娉婷的到来。
花厅里摆放着一些清雅大方的菊花盆景,远远的便能嗅到花朵的芳香。
“侯爷,前头禀报说是郡主来了。”嵩寿堂里的丫鬟翠灵俯首对侯爷说道。
侯爷闻言点点头,然后起身赶紧去前头迎接白娉婷的到来。
白娉婷倒是没有想到归伯侯会亲自过来迎接自己。
“郡主郎中,本侯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归伯侯客气道。
“侯爷客气了,请问老太太现在如何?”白娉婷见他不说实话,她于是随口问道。
“这……还请郡主郎中里头请,本侯会和你详细说说,来人呐,给郡主上好茶。”归伯侯瞟了一眼自己的嫡子裴锦澜,见他衣服皱巴巴的,还沾上了黑漆漆的宛如鸟粪一样的脏东西,便又皱眉冲着裴锦澜问道。
“你去请朝安郡主来的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如何你这衣服如此脏兮兮的?”
“禀父亲,我在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所幸人没事,现在我先回房去换身衣服。”裴锦澜开始睁眼说瞎话。
归伯侯虽然心生怀疑,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多问。
等裴锦澜转身去了他的院子的方向后,归伯侯则抬手摆了个请的姿势,可见他还算对白娉婷非常的礼遇。
“侯爷请!”白娉婷淡淡一笑,心中则思忖着归伯侯会和自己说一些什么话?
“不是裴世子说让我去给他瞧府上老太太的病情吗?怎的带我来花厅?”白娉婷见归伯侯神色不对,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忍不住笑的越发的甜美了。
归伯侯这才抬起头来,看白娉婷笑容甜美,却不禁微微一怔,只见秀眉杏眼,翘鼻红唇,肤色晶莹若透,一双眸子清清亮亮,仿佛园子里月光照射下的那抹清泉一般,清透澄澈,说不出的灿灿然,眉眼含笑,令人一见,如沐春风。
怪不得引得楼兰国太子前来求娶!心下不由得鄙夷,人说红颜祸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郡主,这事儿本侯也有点责任,厄……是这样的,犬子和琉璃在嵩寿堂发生了一点争执,一时之间,犬子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碰了琉璃一下,谁知琉璃的身子骨娇弱,这会子还躺在老太太这嵩寿堂的东暖阁里的软榻上。你快点儿随本侯去瞧瞧吧。”归伯侯蹙眉催促道。
“刚才裴世子不是说是给府上老太太瞧病吗?怎的是要给琉璃郡主瞧?若真是轻轻地一碰,也不会特意深夜请本郡主来府上吧,还请侯爷你说实话。”白娉婷可不会害怕官场老油条归伯侯,她不疾不徐的端起茶盏喝了起来,一边惬意的瞄着归伯侯的脸色,只见归伯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就是稍微起了一点摩擦,这小两口嘛床头吵床尾合的……嘿嘿……”归伯侯怎么可能说真话,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解释了一通。
白娉婷也不多问了,她很担心琉璃郡主的伤势,于是她答应马上去给琉璃郡主医治。
东暖阁里。
琉璃郡主睁开眼,不禁有些呆滞,顶上是大红色撒花的绣海棠的床帐,微微侧头,就看见自己的闺中好友白娉婷焦急的的神色,一双深黑晶亮的眸子,惊喜的望着自己,一叠声轻唤:“琉璃,琉璃,醒醒啊,我是娉婷啊!”
然后琉璃郡主看见白娉婷朝着自己眨眼睛,她心思通透,马上明白白娉婷是想要她把她公公归伯侯给支开,娉婷肯定是有话和自己说。
此时却不见自己名义上的相公裴锦澜,琉璃郡主的心一瞬间凉的彻底,如果说她曾经想着自己就这样凑合的过下去,现在她却燃起了斗志,她一定要和裴锦澜和离。
“疼死了,娉婷你快给我瞧瞧!”琉璃郡主故意这么喊道,因为伤处在脊背上,为了避嫌,作为公公的归伯侯只能暂时出去了。
归伯侯出去前还拜托白娉婷好好给琉璃郡主医治。
等所有人都走出东暖阁后,白娉婷挨着她坐在靠近贵妃榻的兀凳上。
“琉璃,你和我之间无需隐瞒!”白娉婷看着琉璃郡主苍白的脸色,颇为心疼,伸手拿了一个靠枕放在琉璃郡主的身后。
“你刚才可是给我瞧过伤处了?”琉璃郡主问道。
“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能还你一副健康的身体。”白娉婷靠近她,伸手拥抱着琉璃郡主,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花。
琉璃郡主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很多时候,她心里的话她只能咽下肚子里,在肚子里烂掉,她这段婚姻她只能自己知道其实过的一点也不好,偏偏还要回去娘家的时候,面对母亲,姨娘,庶妹等人做出她这个世子妃当的多么的幸福,而且裴锦澜也愿意陪她在别人面前演相敬如宾的戏码,她真是受够了。
“娉婷,我如今什么也不求,我只求拿回我的嫁妆,我要和裴锦澜和——离!”琉璃郡主靠在白娉婷的肩膀上,一边落泪,一边小声说道。
“你……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白娉婷皱了皱眉,不是说古代的女子都是以夫为天的吗?怎的在琉璃郡主这儿出现了变数?
“娉婷,你可知道,我如今还是处子之身!”琉璃郡主突然放开拥抱,雾蒙蒙的眼眶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你知道吗?他竟是让我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