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在他生病期间,外面发生了很大变化:红云越来越大,越变越快,已有一间屋大小;紧张的消息一下子传开来:一个不明天体正冲地球撞来、大海里有生物正在围堵城市的淡化水厂的取水口…。整个城市开始慌乱,很多人开始往内地找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他着急起来,他必须马上和聂峰传祥商量,再向组织汇报。聂峰怎么还不回来?传祥和他虽然近在咫尺,这些天却音信全无,难道他出事了!
传祥真的出事了!他早就犯上了严重的焦虑症,长时间的上网搜索观察太空星象,加上一人独处的生活习惯,让他的视力、精力和身体严重下降,但是这些都不能让他对那个隐藏在太空中的星体的探索热情有所稍减。
他心无旁骛,把半年来自己判断出天体所在方向的太空截图反复分析对比,终于找到了一个行星体的几个运行点,发现它原来不是连续运行,而是脉冲跳跃一样,从一个天文位置一下子就到了另一个天文位置,每一次距离地球都越来越近。
他只看到过它一次运行,如香头一样,模糊闪烁几下就不见。他又紧张又兴奋,不明天体距离地球虽然还远,但是以它这种奇特的运动方式,不消几次可能说到就到,可是简单的观察让他根本不能知道它的具体特性,他下了决心,在联机屏幕前严防死守,如果再发现它,他必须最快地把它拉近,看清它。
他越来越亢奋,越来越焦躁,心神不定,饮食不思,整个人与初来这个城市执行任务时的精神风貌已是天壤之别,他几已不能再承受这种渴望的折磨。
他和聂峰联系不上,便在随身宝上给重华留言:“我将最大拉近它的观察距离。”他知道这样做会冒巨大的风险,强大的脉冲能量可能会让自己人机俱亡!但是如果再等下去,自己一样会疯掉。
他日夜不停地观察,实在支持不住时,只好出来片刻,白天,站在招待所里的院子里费力地找到他的“好朋友”-他的颈椎和视力已经很差了;夜里,也是伏在桌子上打一下盹,唯恐错过机会。
他的坚守终于得到回报,就在重华身体恢复的前一天,他在接通西部天文台联机实时观察时,终于等着了它,他目光灼灼,想也不想,快速拉近。不明天体密集闪烁,亮度陡然增强,像一个颤动的太阳,但还是不能看清它的形状。
他满头大汗,眼睛血红,凌乱的头发如要竖起,再拉近一点,再拉近一点…,“轰!”一道强光像刀一样切过他的大脑,他甚至来不及看到炸碎的屏幕和闻到焦糊的味道,生命和身体一同倒下。
重华收到传祥的最后一条消息,他知道传祥所说的意思,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反正他自己也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传祥,他再三和母亲解释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传祥住处又离此不远,母亲拗不过他,让尤佳开车同去,早去早回。
他赶到招待所的时候,得知传祥出事了!
他甚至没有见到传祥最后一眼,现在整个城市开始混乱,招待所向警方报案后,直接按程序对后事进行了处理。
他马上再和聂峰联系,还是联系不上,他急得嗓子冒火,二个伙伴,一个猝死,一个失联,他虽然急得都要哭了,还是向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要了相关信息,和尤佳又赶往处理这次事故的警局,一个警员很冷淡的接待了他。
“我的同事是怎么死的?”
“脑溢血。”
“为什么不通知他的家属或联系人就对遗体进行处理?”
“已经通知了,联系不上。”警员生硬的说,又扔下一句:“现在还有空管死者的事情,活人的事都操心不来呢!”抛下二个人,拂袖而去。
重华浑身发抖,跟在后面追他,那个警员大步往院内一辆警车走去,另一名警员老远在向他招手:“快,快…”,警车呼啸而去。
他目送警车驶出大门,想再找个人理会,倘大的警局竟是找不着人。尤佳一路跟着,见他没有目标地乱闯,拉住他道:“哥哥,先回去再想办法。”
他挣开她,传祥人没了,但他要为他的后事讨个说法啊。
“你呆在这里又见不着人,办不成事,还是回去再想办法。”尤佳好说歹说,把他拉上车。
开过一段路,他让她停车:“这儿离家不远,我想一人走走。”
尤佳停下车,担心地看着他,他说:“放心吧,这一点路,我走走很快也到了。”
“那你注意点!”尤佳开车走了。
他独自行走,头又疼又胀,行尸走肉一般。大路上一片萧条,路面上泥污、盛物袋、枯叶野草或堆或舞,二边的栏杆锈蚀斑驳,以前威武亮丽的高楼大部分破旧,像垂头站立的老人透露出陈暮之意,他抬头远望,曾经繁华喧嚣的城市,人类以为最美的图画、最高的文明,仿佛瞬间,成为人人都要逃离的地方,他明白,没有了水源、没有了电和食物的供应,城市便成了坟场。
他打了个颤,头脑依然充胀欲裂。过了街区,前面稍微开阔,他注意到刚才在街上难见到人,这时人却多起来,他们纷纷抬头向天上看,居然都是红云的方位,更有三三二二的人群,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说者严肃郑重,口气决绝肯定;听者无不忧惧,步退身仰。
他走到一大堆人的后面观看,一个胖胖的中年人面朝红云方向,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还不明显吗!你们看它原来很小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