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顺行脸色一变,道:“我这就去。”说着,抬脚往静园里走去,至于张冲,就只能先等一等了。
万顺行的书房很大,正中间悬挂着一块红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花梨居”三个大字,张冲扫了一眼,书房里所有家俱都是用南海花梨木制成的,这大概就是名字的由来了。
匾下挂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对联,中堂配的是“富贵牡丹图”,落款的人名张冲没有印象,字画不是古物,想应该是出自当代名家之手。下面安了一张八仙桌,左右各有一把太师椅,下面两排高背椅子,相对而排,椅子中间也放了高脚的小几。
东面贴子里放着几卷竹简,和一匣匣手抄的线装书,从书简很少翻动过,看上去很新。书橱的前面,四下不靠在摆着一张大书案,上面铺了毡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西面靠窗的地方放了一个长榻,其他靠墙的地方都竖着博古架。架子上陈列的全是些青铜器物,只有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瓷瓶。瓷瓶的中间是个金色的寿字,上下左右衬着祥云如意的花边。张冲指着瓷瓶对尚诚道:“宫里的东西。”尚诚笑着应道:“象是官窑的,宫里出的倒是未必。”
“我出一个铜钱和你赌。”张冲得意地笑起来。
“这家伙倒是有些眼光。”听说爹爹要见张冲,万秀云就动了心思。以前总听爹爹说张家家主张海如何了得,这次张家究竟来了这什么样的人,她忍不住也想看看。于是便偷偷地换了身男装,躲在窗外,往里观瞧。
尚诚来到近前,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寿字的下面果然有一行小款,上面写着“金泽御笔”,便回头笑了笑道:“少爷赢了!”
官窑出来的瓷器固然价值不菲,但比起满架子殷周时期的鼎爵觚斝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但现在它却被万老财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瓷瓶有来历,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张冲笑着伸出手道:“给钱吧。”
“一个铜钱都要,这人得烂到什么程度!”万秀云不屑一顾地斜了张冲一眼。
“先不着急。咱们再赌一个铜钱的。”尚诚笑道:“这里面哪个器件最值钱?”
张冲不假思索地指着一个小巧的方鼎道:“就是它了。”
尚诚笑着摇头道:“少爷这次怕是输了,这个方鼎铸工不算精巧,而且是西周后期的,论年代比不上这个商代的彝,论造型比不上这个西周的壶,论工艺又比不上这个东周的觥。”
“非也,非也!”张冲摇头晃脑地道:“尚先生说的一点错没有,只是前提错了。这个方鼎,不是西周的,而是殷商末期的。”
“不会吧,这个鼎的做工粗糙,但整体的造型大气,应该是青铜器巅峰时期的临摹之物,怎么会是殷商时代的产物呢。”尚诚还是不能接受张冲的说法。
“看来先生对青铜器是颇有研究啊。”张冲哈哈大笑起来,“先生的推断是很有道理的,咱们先不说这些,青铜器价值的高低,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上面得有铭文,这个先生应该清楚吧。”
“是这么回事。”尚诚点头应道:“不过,这里的器物,十之**都是有铭文的,少爷看看这个尊,上面就有十几个铭文,比起你说这个方鼎来,要好上不下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