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听罢,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又听秦羽瑶夸她,才羞赧地低下头,绞着衣角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秦羽瑶弯着嘴角,似乎在笑:“炭火已经燃起来了,你回去吧。”
“是,夫人。”终于见到秦羽瑶的笑脸,香椿甚是激动,便行了一礼,极高兴地退下了。
然而,就在她走后,秦羽瑶弯起的嘴角却渐渐变了弧度。慢慢的,竟有些讥嘲的样子。
所谓无功不受禄,秦羽瑶从不相信天下间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倒是掉陷阱,是再寻常也不过的事了。自从香椿代替萍儿来伺候,每日的饭菜总是热乎乎的,精致了三分不止。但是,秦羽瑶总觉得奇怪——她对香椿无恩无情,香椿为什么如此上心?
若说香椿天生便是一个善良又热情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应该对所有人都热情善良才是。可是,秦羽瑶分明没有见到,香椿对别人也是如此讨好。至少,香椿对熊姑姑,便没有对她好。
假使,香椿确实有所图,比如讨好了秦羽瑶,等到秦羽瑶夺得桂冠,赢得皇上赏赐时,跟着沾一分光。可是,秦羽瑶早已表现出来态度——她不喜欢她。那么,香椿跟着她,又能沾到什么光呢?
至少,如果香椿被潘老爷蛊惑,偷了她的图,得到的好处或许更多些。
听听闫绣娘是怎么说的?香椿十分正直,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是潘老爷给的好处不够?不见得吧?秦羽瑶与潘老爷有过几面之缘,与绿荫阁的木老爷、悦容记的周老爷,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岂会连一个小小宫女都拿不下?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香椿,不单纯。
那么,香椿可能是谁的人呢?看起来,香椿似乎不是潘老爷等人所派来的。可是,谁知道闫绣娘所遇到的那一场戏,不是他们演来给她瞧的?又则,秦羽瑶得罪的人,统共也就那么些。他们所图,也无非就是坏她好事罢了。
秦羽瑶所在乎的,无非是性命、事业和家人。如今,宝儿和宇文轩都不必她担心。而她自己的安危,又有千衣在暗中守着,也无需太过担忧。至于事业,除了眼下的这件事,便是秦记布坊的发展了。
如果那背后的人,想要坏她的好事,也无非就在这上头。自古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秦羽瑶所要做的,就是保护手稿,守口如瓶,行事谨慎罢了。至于揪出那背后的人,秦羽瑶表示,她如今没那闲工夫。
忽又想到,最近一直忙着构图,为制衣做准备,竟有阵子没有关注顾青臣和蒋明珠了。自从桂花节后,蒋明珠丢人丢到姥姥家,如今是性情大变呢,还是仍旧骄纵可恶呢?还有顾青臣,上回被她狠狠收拾了一顿,只怕更恨她了吧?如今长进了吗?
真是好想瞧一瞧啊!秦羽瑶望着窗外,有些感叹地想道。不过,想来蒋明珠是好过不了的。秦羽瑶常常使人给程水凤和朱琼雯送最新款式的衣裳,两人既知她与蒋明珠不和,又收了她的东西,恐怕不会叫蒋明珠好过。
蒋明珠不好过,顾青臣又怎么会好过呢?秦羽瑶想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
“姐姐?姐姐?”这时,忽然院子外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羽瑶愕然抬头,发现竟是秦敏如,跟在一名小太监的身后,朝这边快步走来:“敏儿,你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迎了出去。
那名带路的小太监,正是早上收了秦羽瑶一块碎银子的小太监,见秦羽瑶迎出来,不由得笑道:“秦夫人,奴才已经将人带到了,这便退下了。”
“公公慢走。”秦羽瑶道过谢,便挽着秦敏如进了屋,因摸着她的手有些冰冷,便搬了凳子到炭火盆前,将秦敏如按着坐下了,口中问道:“我听小太监说,你已经来找我几回了?是有什么事?”
秦敏如见她如此照顾自己,便知她是爱护自己的,只是想到她对秦府的冷淡,便忍不住嘟起嘴来:“姐姐还问我呢?过年也不回家,爹爹伤心坏了,我也伤心坏了。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都不知道回去的?”
“哪里就这样了?年前我不是派人送过礼的?”秦羽瑶笑着说道。
秦敏如听了,不由更加来气:“派人送礼算什么?姐姐离得家里如此近,平时不去吃顿饭便罢了,竟然送节礼都是派人去的,姐姐自己根本不去!”
“那不是忙得厉害么?”秦羽瑶见她气得狠了,便陪起笑脸来。
年前的几天,秦羽瑶确实忙得厉害,因着要赶图,把年后几天的工作量都补齐了,所以便没往秦府去。只是跟宇文轩说了一声,叫他置备了些过得去的节礼,派人送到了太傅府上。
至于亲自去太傅府,秦羽瑶还真没去过几回。虽然后来秦太傅将明珠苑修建好了,秦羽瑶也只是在当天去住了一晚上,便回到御衣局来住,再不曾住过。
至于平常的时候,秦羽瑶也不大去,倒是秦太傅常常提了食盒给她送来,两人也能聊上几句。久而久之,秦太傅便明白了,因而只是暗自感叹,再不催秦羽瑶回家常住。
“总之都是你有理。”秦敏如虽然心中暗恼,然而被炭火盆一烤,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坦。又见秦羽瑶站在她旁边,赔笑地看着她,渐渐也心软了。因而勾了勾手指,对秦羽瑶道:“姐姐,你弯下腰来。”
“什么事?”秦羽瑶好奇地弯下腰。
只听秦敏如凑在她耳边,说道:“阿辉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