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云只觉得心在发冷,脚也发冷。
他竟眼睁睁的看着渡边七十八手握刀鞘,鬼叫着扑向莲花阵,然后就死在了里面。
鲜血与躯体顷刻间消失,鲜血被吸干,躯体也被吸干。
可怕的莲花!
邪恶的莲花阵!
叶孤云等到心里彻底平静下来,才慢慢的走了过去,靠的很近,却并未进去。
他吃惊的看着里面的莲花。
夜色漆黑,却并不能掩盖它独有的美丽,它的魅力丝毫不受夜色的影响。
美的那么神秘,那么诡异。
叶孤云几乎忍不住想冲进去,死在花下面。
可是他没有进去,因为时间还未到,子时从北门进去,将南门的花砍断,接着休门就会出现,然后快速离开。
“你记住了吗?”
叶孤云实在没有忘记杭天凤的话。
她也说如果他不会去,就要给他当很多次乌龟,每个月都要去他坟前烧纸然后说一次耻辱,对男人的耻辱。
叶孤云吐出口气,握剑的手忽然不由的握得很紧。
这个时候,破旧的雨楼上那个人目光忽然射到这里,亮如寒星,他的手上也有剑,剑在鞘中,剑穗已在飞舞。
叶孤云抬起头就看到了冷剑生。
冷剑生也在盯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冷冷逼视着对手,两人几乎同样冰冷同样稳定,当然也必然同样残忍同样快速。
叶孤云慢慢将剑尖对准冷剑生。
冷剑生掌中剑似已在抖动,剑穗飞舞更急更乱。
那口剑是不是已感觉到不安?遇到自己真正的对手?在欢喜?在兴奋?
天地间忽然变得很静,静如墓穴,令人作呕、绝望、崩溃的墓穴。
叶孤云似已矗立在墓穴里等着绝望、崩溃。
他凝视着冷剑生的这一刻,忽然好像不顾一切冲过去,然后将他刺死在剑锋下。
他也感觉到冷剑生也是这么想的。
剑客与剑客相遇的那一刻,仿佛已彻底了解对方,也必然受到对方了解。
冷剑生冷笑,笑意里竟带着尊敬与佩服。
叶孤云点点头。
冷剑生也点点头。
两名真正的剑客,本就无需多言,无需磨牙,就已了解彼此想说的,想做的。
叶孤云已了解到他想说的话。
“你来了。”
冷剑生岂非也了解到叶孤云所回答。
“我来了。”
没有月色,北方永恒不变的北斗七星渐渐变得更亮,更冷。
子时已到。
叶孤云骤然孤云般飘了进去,从北门飘了进去。
剑光闪动。
然后就被无数莲花缠住,缠的死死的,这好比是寂寞而空虚的寡妇,遇到能令自己得到满足得到欢愉的壮汉,忽然一下子牢牢缠死。
叶孤云挣扎着用力一震,身子一翻,已到了南门,带着剑光到了南门。
他分不清那里是莲花的死穴所在,只是用力一挥,剑光飞虹般刺出。
周围每一支莲花骤然在剑锋下渐渐枯萎,枯死。
叶孤云目光闪动,纵目四顾。
休门在哪里?
就在他非常紧张,神经快要崩断的那一刻,忽然纵身掠起,一翻一闪,身子已箭一般射向一扇没有莲花的门。
他不敢去看别的,甚至连削断的莲花所射出的鲜血都没有看清。
人忽然到了外面,他就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阵中朵朵新鲜、娇艳、灿烂的莲花在挣扎,变得枯萎、凋谢,变得笨拙、丑陋,说不出的难看。
莲花阵竟已破了!
破了就是死!
它也与剑客一样,败了就得死,没有别的选择,也不会给别人选择。
叶孤云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等着冷剑生。
冷剑生没有动。
可是他的身子也到了叶孤云不远处。
“叶孤云?”
叶孤云点头,又说,“冷剑生?”
冷剑生点头。
然后他们两人又冷冷逼视着对方,目光中似已迸出了火花,冰冷的火花。
叶孤云冷冷的说,“你的莲花阵被我破了。”
冷剑生点头,又说,“我看到了,是被你破了。”
“你一点都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冷剑生又说,“我只觉得可惜。”
“可惜?”
“是的。”冷剑生冷冷的笑了笑,又说,“可惜我还活着,还没死去。”
“你很快就死了。”叶孤云掌中剑慢慢的翘起,直直的指向冷剑生的咽喉,又说,“你很快就会死在我的剑锋下。”
“你有把握杀了我?”冷剑生讥笑。
叶孤云冷笑,又说,“以前也有人这么想的,所以就死在我的剑锋下了。”
冷剑生嘴角讥讽之色更浓,“谁?”
叶孤云淡淡的说着,“白傲,南昔人,白玉郎,这三个人也都不信,所以死了。”
冷剑生脸颊上肌肉跳了跳,“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就是轮到我了,我该死在你的剑锋下了。”
“是的。”
冷剑生忽然闭上了嘴,闭得紧紧的。
叶孤云也闭上的嘴,掌中剑握的更紧。
远方一阵凉风带着远山的芬芳与香味到了这里,忽然仅剩下恶臭,臭得令人作呕。
叶孤云眼角轻颤。
这种味道仿佛是枯骨的恶臭,又仿佛是莲花枯萎的恶臭,又仿佛是别的恶臭,叶孤云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恶臭,但他的肠子已在抽搐,胃部已在剧烈收缩。
“每年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