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说着,悄悄睨了年东南一眼。
“娶平妻?”年东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是啊,”红星笑道:“侯爷您从前虽然娶了妻,可是如今您的身份不一样了,您继承了爵位,侯夫人便是这一府的主母,这年府的主母可不光是相夫教子那么简单!对内对外,不知有多少的讲究、规矩和门道,若是应付不来出了一星半点儿错处,不但会失了年府的面子叫人勋贵权贵之家取笑,而且府内下人也会背地里编排出许多的笑话来,往后做起事来可就不那么上心了!这长久下去,整个府上都是要乱套的!京城中大家世族的嫡女闺秀们,哪一个不是记事的时候起便学着待人接物、料理府内外各种事务、打点田庄商铺、管理检查账本、驾驭奴婢下人?没有个七八年的功力,是管不好一个大家的!侯爷先前娶的那位妻子,她真的能应付得来这些么?”
“你什么意思!”年东南眸光一凛,沉着脸色冷冷的盯着红星。
红星慌忙跪下垂首道:“奴婢僭越,请侯爷恕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侯爷您好啊!论理这些话不该奴婢说,可奴婢如今在敬一堂当差,就是侯爷的人,奴婢不希望看到侯爷您为后院诸事烦扰!”
这些日子以来,红星的表现的确很好,几乎没有什么错处可以挑的出来,年东南对红星算是十分满意了。
在外院,还有洪一几个人能说上几句话,可回到了内宅,那真是半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唯独只有一个红星,他还算看得上眼的。听了红星这么说脸色便缓了缓,轻叹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起来吧!”
“是,奴婢谢侯爷!”红星恭恭敬敬起身。
年东南点点头,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红星施礼而退。
红星暗暗舒了口气,这些话,自然是大夫人叫她试探的。
因为侯爷头一天进府所写的那一封信既没有交给她也没有交给徐管家,后来大夫人辗转打听才知道他是交给洪一了。
洪一不归大夫人管,大夫人对此也无可奈何。多方设法亦打听不到那封信究竟是送给谁,便让她有机会就试探侯爷,试探他对自己从前那位妻子究竟感情如何?
照这样看来,似乎——
细细回想起刚才的话,红星忍不住有些发怔:怎么似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似乎……还是不甚清楚啊!
红星不觉扶额,轻轻叹了口气。
年东南坐在榻上沉思,也在想刚才红星那番话。
他当然不信红星一个奴婢敢说出这番话来,她是大夫人派来的人,也就是说这番话多半是大夫人的意思了!
其实细想想,大夫人站在她的立场会这么想也没错,但他年东南不是陈世美,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前程权势,在他眼里统统比不是他爱之入骨的那个小妻子。
别说他根本不相信小妻子会管不好家,也许她需要一点时间学习,但绝对不会做不到!就算她真的管不好,哪怕把这年府给拆了、哪怕这京城中人人都笑话他,那又如何?
一句话,他根本不在乎!
大夫人那边听到红星的回报,挑了挑眉笑道:“侯爷听了你这些话没说别的了?”
“没有。”红星摇摇头。
大夫人点头笑道:“很好,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好好伺候着吧!”
“是,大夫人!”红星暗暗舒了口气,恭敬的退下。离开了芝兰院,方觉得呼吸顺畅。
“你可听见了?你表哥可不是糊涂人!”大夫人微微一笑。
穿着鹅黄衫子的窈窕少女自隔断后出来,纤细白希的素手捏着帕子优雅的坐下,轻轻说道:“表哥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大夫人浑不在意淡淡一笑:“可他不是在考虑了吗?相信他会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的!阿秀啊,机会就在眼前,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了!”
“是,姨妈。”方水秀脸上一热,轻轻点头。
两天之后的晚上,大夫人冷不丁的差人去告诉年东南,让他次日一大早陪自己去天钟寺进香,切记别忘了。
这是为人子应尽的孝道,年东南自然不会拒绝。第二天早早的便到了玉芝院。
没多大会儿,方水秀也来了,温温柔柔的上前福身施礼笑着唤了声“表哥!”
年东南点头答应回礼,瞥了她一眼便向大夫人施礼道:“母亲,我去二门处看看马车都备好了没有。”
大夫人含笑点头:“也好,你先过去,我和阿秀一会儿就来!”
“是。”
看着年东南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方水秀欲要叫住他,咬着唇忍了忍终究没有叫。
她得矜持,不能让他生了厌恶,当他如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反正,今日一天时间还长得很……
可是——
方水秀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这身打扮,白底绣绿萼梅鸡心领的褙子、浅紫折枝梅花水泻长裙,衬出纤腰楚楚;头上挽着半弯鬓,打着垂髾,只点着几点星子般细碎的碧玉簪花,将她清丽绝伦的姿容脱俗的气质衬到了极致。
今日这般装扮之后,几个伺候的丫鬟一时都挪不开眼睛,贴身丫头四儿更是笑着推她悄声笑道:“小姐今儿这身打扮,真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只要是个人,没有不看呆眼的!”
方水秀虽笑着嗔她胡说,其实心中也暗自得意。
可没想到还没有出府,就受到打击了!四儿说错了,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