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穴,冯雪晴面色稍白,眸中隐隐流转着异样的黑影,却在见到陆尘与江沅时便彻底的隐没下去。
“已经埋好了?”
陆尘稍稍抬头,瞧了冯雪晴一眼。
“你脸色不太对。”
“只是想起了那日在枯岛的事...”
冯雪晴苦笑一声,而后便平静的坐在一旁。
“那鬼头镜就埋在洞口旁边的一棵树下,在我看来已经足够深了,这里寻常不会有人出没,更不会有人发现。你们也可去看看,若仍旧觉得不够,便再埋得深些也无妨。”
“不必了。”
陆尘笑了下,并未觉得冯雪晴有何异样。
那日在枯岛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楚,如今冯雪晴再度回想起来,莫说面色泛白,便是再多些恐慌后怕都是应该。毕竟承受着圣人魔器的压力,任谁都无法平定自若,那日便连冯老三这等圣道强者都无法保持冷静,何况冯雪晴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秀人。
想来该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阴影。
“那鬼头镜便暂且留在这里吧,但咱们也得尽快离开才行,就怕有人四处寻找,哪怕无意也好,毕竟有可能会找到此处。若被人发现,咱们可是有嘴也解释不清。”
江沅思忖许久,方才开口。
“都拿着斗笠尽快去黑市吧,今日这事儿,就咱们三个知道,可不要再被别人发现,尤其陆尘原本便身怀魔性,若有人知道他身上还带着圣人魔器,那些个贪图血天传承的家伙可不会就此罢休,便连虎王都未必能护得住。”
“那便走吧,先去黑市寻个住处再说。”
陆尘轻叹一声。
“但鬼头镜却终究不能就此丢在这里,待日后我去叫了义父也或公孙家主再来取走,其中有些事情总觉得不太对劲。”
说着,两人已经起身,冯雪晴也颔首,各自取了斗笠一起离开。
落樱城里,淑图院中。
楼阁紧密排列,于角落深处有一楼阁,二九一十八层,月娘一身拖地红裙,凭栏而望,手中捏着一美人圆扇在饱满的胸前轻轻拍打,却面上满是凝重,不似望那远处的风景而消遣,心事重重的模样。
片刻,有侍女上得楼台,寻到月娘。
“月姐姐,先前派出的那人已经身死魂消,灵魂玉牌奴婢也带了过来,还请月姐姐过目。”
那侍女恭敬上前,双手托着已经碎成无数裂片的白玉牌呈上。
月娘回头看来,目光扫过那破裂的灵魂玉牌,秀眉轻蹙,眸中有一瞬的疑惑闪过。她只沉默不言,出神许久才轻轻点头,挥手叫那侍女退下,而后又转过身子,一双美眸深邃得望向远方。
“魔气...灵魂玉牌...”
她微微扬首,秀眉都拧在一起。
“这落樱境内又如何会出现魔族的气息?而且还如此凑巧,那死士偏偏在这个时候丧命...难道那些人与这魔族的气息有什么关系不成?”
月娘胸脯深深起伏,两根葱白的手指捏着美人扇打转。
“此行去黑市不过三人,那雪姑娘是一个,先前在酒
楼的是一个,另一则从未听他说过话,只身上气息停留在四御境界,却未免血气太过厚重凝练了些...不该如表面一般,莫不成是压抑了气息修为,便连我的眼睛灵觉都无法看出?”
一番思索,喃喃自语,月娘越发觉得有些怪异。
她在这狭窄的回廊不断踱步,口中念念有声。
“究竟是遇到了游荡到此的魔族,遭受了牵连,还是这三人真的与那魔族有关?若是有关,凭那雪姑娘的聪慧不该如此才对;却无关,又未免太过巧合了些...这几人的师尊究竟是何人...莫不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发现了潜藏的魔族,一番大战将其牵连才至身死而灵魂玉牌破裂...可先前传来的消息,却只有三人前去黑市,前后四方都无任何踪迹存在,且先前并无大战之象...若真的暗中跟随,那死士该有所发现才对,何况他们先前居住的客栈已经无人停留...”
月娘苦恼得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大袖轻转才回去房中。
横卧踏上,一壶香茶,雪玉糕入口优雅,却始终愁眉不展。
“莫非那四御境的修士...便是雪姑娘的师尊不成?”
一念所及,月娘眸子忽的一亮,却又很快便黯淡下去。
咽下口中的糕点,她面色变换不定,心中狐疑愈甚。思前想后许久,终于,月娘还是起身去了内阁,将一身长裙换了下来,作黑衣便装,悄无声息便离开了淑图院。
落樱城以外百里处,青山环绕,绿水长流,十里樱花落红妆,宫阙八百深院墙。
月娘身形匆匆而来,到了殿前,翻手一令牌,阻拦之人只瞧了一眼便收回拦在其面前的长枪,任凭月娘自行踏过大殿,转过回廊,去深院书房寻落樱国主。
到了门前,还未出声,书房里便传来声音。
“进来吧。”
略有些沉重,不比往日的轻佻。
月娘也有些意外,却想到先前察觉的可怕魔气,心中也渐渐沉定下来,径直推门而入。
书房中,四周墙壁挂满了美人图,各个搔首弄姿也或场景不堪入目,却落樱国主原本便喜欢这些。何况书房重地,非是寻常人可入其中,也就一些身边的亲信,却都知这些,便无妨如何。
三排书架,围笼书桌,桌后一身材矮小而肥胖的男子面貌寻常,却一双眸子略显阴鸷,着一身九龙黄袍,是学着中州某皇朝皇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