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听到这番话,不止是燕今歌诧异,连嘲荣也是一脸惊诧。
嘲荣了解姓聂的鬼女,她自打在伽蓝寺里睁眼以来,就没信过神台上供奉的大罗神仙。以前斐樱那只狗崽还在伽蓝时,她总说什么“狗命由己不由天”,怎么现在还许起愿来了?
燕今歌面无表情地望着聂小芩,他的神情无波无澜,看不出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聂小芩见周身一片沉默,便又开口道:“不信啊?”
燕今歌眉宇微皱,思忖片刻,他淡漠开口道:“鬼话能信否。”
他语气无澜,不像质疑倒像陈叙,既听不出情绪,也听不出别的深意。
嘲荣立在一旁,心下微微好奇,他在想聂小芩刚才何时许过愿,明明他一直都在伽蓝大殿中,为何却什么也没注意到。倒不是不信聂小芩说的,只略微觉得奇怪。
聂小芩微微一笑,反问道:“那好,小道士你教教我如何说人话?”
燕今歌的眉头轻悄一拧,并未出声,看那模样似乎有些为难。
聂小芩见他如此,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我看是自以为是惯了。”
燕今歌并未答话,聂小芩抱起手,语气悠悠接着开口道:“你莫不是以为,这普天之下六道之中,只有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才称得上正人君子?说的才算是人话?”
听罢,燕今歌忽然一怔,他堪堪移开目光,思来想去,只脱口一句:“并非这样想。”
“哈哈。”聂小芩见燕今歌撇开了眸子,当即明眸一笑,她撩起裙摆轻轻跳到他面前,开口道:“我不信。”
“不信便不信。”燕今歌淡漠回应。
聂小芩微微一怔,当即支着身子更贴近他,又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板着张脸?”
燕今歌没有回应什么,只微微侧目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疏离。
聂小芩并不在意这些冷落的情绪,只接着道:“明明也不老啊,怎么跟山底下那些山羊胡子老古董一个样?”说到这里,她忽然惊声道:“难不成,是你娘子管你管得太紧?你到外边来都不敢说话了!”
又是一番鬼话连篇,燕今歌嘴角隐隐一抽,仍旧沉默不语。他如此隐忍,并非是脾气好,而是他深谙“男不与女斗”。
文斗也好,武斗也罢,若是肆意而为,那不仅遭人耻笑,就连自己也觉得无耻无德。当然,如果对面的人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师弟们,燕今歌早就教他们长记性了。
虽然春秋宫里不讲究繁琐礼节,但有这样一个表面威仪的大师兄,大家也就表现得安安分分;当然了,除了那位姓奚的小师弟。
见说到这份上,燕今歌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聂小芩明白这道士无心同自己开玩笑,她抓了抓头发,缩回身子,道:“不逗你了,我刚刚真在许愿。”
这番话出口,燕今歌总算神色有变,他像是确认一般,问道:“当真?”
也不怪他有此一问,毕竟只有确定聂小芩没有下咒他才能安心,因为这是关乎性命的事。
聂小芩回应道:“当真。”
正待燕今歌要开口说些什么时,聂小芩这厢忽然抢先开口了,她佯装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一脸恳切道:“我刚才许愿啊,让你娘子早日给你生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