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人被凄惨的拖了下去,马栏山的血迹滴滴分明,一颗颗滴入了在座的人心里,“如今瞧清楚形势了?”肃顺开口继续说道,“咱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形势比人强,也有古话说,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四大贝勒,废了,八王议政,废了,摄政王,也废了,内阁,更是废了,八旗绿营兵,废了,这么多年,废了这么多东西,还不明白?你们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有人清楚的明白了,时局如此,正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在此变局之中,你们应该庆幸,还有人愿意拉你们一把,你们倒是好,宁愿伏在地上吃那么点残羹剩饭,也不乐意飞上枝头重新变成凤凰,倒是闲散宗室和地下的这些旗人百姓们看的清楚,这世道不同了,抱着那么一点饿不死人的禄米,毫无作用,唯一想着这些银子抱住不放的也就只有你们在座的各位了,”肃顺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的中心,在位置和大门之间中间的位置上,驻足不前,继续说道,“世道变了,没有什么人可以躺在祖宗的功劳本子上睡大觉,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如今是行不通的,”肃顺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成为当仁不让的主角,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主角光环爆棚,今日原本的主角应该是醇亲王,而非肃顺,肃顺到了此地,喧宾夺主,彻彻底底就把醇亲王屏蔽成了背景,“这些人,就是杀鸡儆猴给你们看的!”肃顺大手一挥,外面不知道是谁又触怒了执法的侍卫,被打的哀声痛哭,惨叫声如有鸽哨,一阵阵的飘入殿内,“有功者赏,有罪者罚!顺改革者得利,逆改革者死无葬身之地!”肃顺目光炯炯,环视众人,“你们都清楚了吗!”
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公双眼痴呆,嘴里低声喃喃,“疯了,都疯了。”
肃顺居然为了这个事情不惜得罪了所有八旗和宗室的人,谁都会骂走狗烈弓,而不是骂背后使唤这些人的主使者,肃顺不惜自身,这个时候。除了说一句“疯了”,谁还能就此表示什么呢?
惇亲王澄郡王崇琦载凌等前面八位大臣一概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崇琦这个时候只能是心悦诚服,除了肃顺,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身后骂名的锋利钢刀,谁也压制不住八旗的这些匪徒无赖,“我等听命!”
宝廷带着的闲散宗室跪了下来,他们这些宗室是最悲惨的,清朝虽然不禁止宗亲当差,但是当差的人到底也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位置,多不到哪里化底蕴深厚,却没有出头之日,早就是怨声载道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反正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了,而反而有了更多的机会,从军读书当差,样样都是最好的前程,差事也远远比以前更多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是能够学业有成,就算是不能中科举当官,也能在外头谋一个不错的行当,从军军功自然是最贵,有了军功,自然爵位就能往上升,只要前头有这个盼头!谁都不愿意就等着那几两银子救济的,这些人跪了下来,“我等听命。”
载询长叹一声,“各位为国如此,大家伙都是八旗的子弟,都是国朝功臣的后裔,龙子凤孙,咱们不出力,谁出力?”他一掀朝服的下摆,跪了下来,“我听命,坚决拥护同意此次八旗改革!”
载询如此,宗室里头没人敢再说什么了,依次跪了下来,表示了同意之意,八旗的官员已经抓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心知肚明,绝不是自己是什么清廉高尚之辈,只不过肃顺还留着一丝人情罢了,如果这个时候不抓紧点表明心意,只怕接下去都察院的牢房也会有自己的一个位置,也是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我等听命。”
“很好很好!”肃顺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满意的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这才是八旗的好样子,罚人的事儿我来做,别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他朝着高坐于上的醇亲王拱手告辞,“我先把这些犯事儿的官带到都察院去审讯,这里的事儿就交给王爷了。”
醇亲王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把肃顺送了出去,这最大的恶人是肃顺做了,自己如果再躲避什么,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把折子找出来,”他吩咐载凌,“在座的各位都签字画押吧。”
除却被抓走的人,其余的尽数签字画押,这事情实在是千折百转,磕磕碰碰,直到了今天才算告了一个段落,谁也不知道八旗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大家伙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接下去,这个差事安排不了,八旗的事儿,就算是改了,也没有任何法子来可以让这些没有差事俸禄,也没有八旗丁银的人来如何安顿,不少人这时候是屈服了,但是还存了走着瞧的想法。
醇亲王看着点满了红手印的折子,长长的吁了一声,谁也不会想到,日后的多少年,这一幕成为了如何在正常的政治秩序下化解以前遗留下来政治难题的一个样板被历史学家反复拿出来讨论研究,许多抵抗这次改革的大v们在努力的抨击这次所谓的改革,“是在枪口上插着玫瑰花来掩饰暴政的罪行。”一个叫做李关重的大学教授这样讽刺的说道,“多少人在这次所谓的改革之中丧失了一切?包括生命家产和尊严,任何一个有作为的政府都应该保证所有人的私有财产的安全,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要请求大家来促进国有资产私有化的原因,就是因为国家太强了,垄断了所有的优质资源,让这些原本可以致富的人受到了最大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