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轩内,辛爱黄台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大都督,您赶紧看看吧,小女子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钟金夫人离床五尺站定,有些无奈的说道。
张佑快步上前,探手摸向辛爱脉门,手指尚未触及对方的皮肤,突然便察觉到了不妥,苏米亚呢?辛爱病重,她怎么会不守在旁边?还有莫日根,自己不是答应让他回来保护辛爱父女的安全么,怎么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思绪如电,开小差儿的空当他的手指已经搭到了辛爱的脉门,触手冰凉,一股死气顺指而出。
张佑大吃一惊,霍然回首,正好捕捉到钟金夫人嘴角上翘的动作,眼角余光也出现一道人影,赫然是不久前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周春和。
若兰也发现了这一变故,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证实,下意识的惊呼:“大都督小心!”
话音还未落地,一个巨大的铁笼飞速坠*落,“咣”的一声,连床上的辛爱黄台吉和张佑一道,全都被扣在了里边。
“这是怎么回事?”张佑的问话也正好刚刚说完。
把汗那吉和大成比吉以及其余首领被眼前的变故惊的手足无措,反应过来,刚要发作,便听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大队手执硬弓的兵士们冲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在当中,弓弦拉动,发出“咯吱吱”刺耳的声音。
愤怒不再,代之而起的是深深的恐惧,把汗那吉惊问:“这是干什么?我的人可还都在城外呢,你要是敢乱来,我立马让他们攻城!”
钟金夫人看都没看把汗那吉,笑对张佑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辛爱暴病,张大都督虽然妙手回春,却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离开人世。然后把汗那吉重伤复发,大都督仍旧束手无策……就只是有点儿委屈大都督,神医之名怕是要受点损伤了,不过相比较起性命来说,这点儿损伤想来大都督还是能够接受的吧?“
钟金夫人笑吟吟的说道,放佛不是在谈论人的生死,而是再说杀鸡宰牛一般。
“你敢?”把汗那吉怒喝,钟金夫人轻轻挥手,便听咻咻两声,两只利箭撕碎空气,一箭射进他的咽喉,一箭射进了他的胸膛。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大成比吉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昏迷了过去。
其余首领面面相觑,噗通噗通,全都跪到了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咱们一切都听夫人差遣!”
钟金夫人笑的愈发得意了,收回视线,落在了张佑的身上。
谈笑杀人,这女人……
张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胆量,打的好算盘啊,没了辛爱和把汗那吉,剩下唯一有资格继承王位之人便只有不他失礼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苦笑一声,起身抓住铁笼儿臂粗细的铁条,指节发白,青筋隐现:“我只是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大都督但说无妨,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钟金夫人仍旧自称“小女子”,只是此刻,所代表的便不是卑微,而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张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事已至此,任何负面的情绪都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只是想不明白,夫人会如何处理我?不杀的话,怎么让我闭嘴是个难题。杀吧,按照大明天子陛下与我的关系,难保他会不顾一切的发兵,有天兵卫的配合,荡平鞑靼或许不敢保证,将你们赶到更遥远的漠北想来并不困难。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有美相伴,倒也不错,不过大明天子陛下若是要人呢?”
“大都督想多了,安心住上几天,等到不他失礼顺利继承王位与汗位之后,我立即礼送大都督回京,这段时间内,缺什么用什么的,尽管开口便是,就只一样,连冯雄的软骨散都难不倒你,这铁笼子却是万万也不能打开的,委屈你了。”
“你就不怕放我回京……是了,到时候木已成舟,总不能因为我一人之言,而破坏蒙汉和平吧?那些文臣们整天将王化之治挂在嘴边,鼓吹以德服人,真要那样,一人一口吐沫估计就把我淹死了。”张佑瞬间便想明白了一切,苦笑死医生说道:“好计策啊,看来这个哑巴亏我是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啦!”
“吃亏是福嘛,到时候还得麻烦大都督在陛下面前给小女子多多美言呢。”
“好吧,不过,总让我陪着一个死人好像说不过去吧?”
“这还不好说?”钟金夫人拍了拍巴掌,很快有人上前,原来那铁笼子居然有门,打开之后,将床上的辛爱尸体抬了出去。
无数利箭指着,张佑根本就不敢有所动作。
“这还差不多,让若兰也进来吧,一个人总是无聊,玩个铁笼藏娇也不错。”人家全都考虑到了,张佑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适才若兰的提醒他听的十分清楚,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做戏,正好叫进来弄个清楚——不知道要被关几天,长夜漫漫,总也得找个打发时间的方法。
“大都督好雅兴,若兰姑娘,既然大都督有请,你就进去吧,照顾好他,少根毫毛,可别怪本夫人对你不客气!”
若兰扫了旁边的周春和一眼,正好接收到对方审视的目光,急忙低头进了铁笼,暗暗后悔适才的孟浪,这下好,看来周护法开始怀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