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但凡做母亲的,就没有哪个是真愿意看见儿子被儿媳拿捏住的,何况还是皇家,更牵涉到子嗣传承社稷安稳,萧太后只怕不会爱听卫玉华这番话,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赐下蒋贵嫔等人给皇上了。/
陆明萱不由道:“娘娘说话该委婉一些的,哪怕心里的确这么想,以后也定会如此做,嘴上也不该明明白白说出来才是,不然事情还没开始做呢,指不定娘娘已落得个善妒的名声,岂非太得不偿失?”
想不到即便做了皇后,卫玉华的性子依然这般直,她原本还以为,她身上大部分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已经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好这个一国之母了呢!
卫玉华就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我该把话说得委婉些?可那不是我的作风!太后便好言劝我,我出身大家又嫁入皇家,难道竟不知道女人不过是玩意儿,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当然在皇家女人的作用要大一些,也不过就是男人制衡的工具而已?让我看开一些,只要皇上的心始终在我身上,即便异日皇上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总也还有她护着我,绝不会让我白受委屈就是了。”
萧太后能对卫玉华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也算是难得了,十有八九当是京城大乱那日,这婆媳二人之间因为同生共死过,所以新建立起来的感情。
可萧太后依然不了解卫玉华,若她真是那等委曲求全之人,当初她与皇上也不至于一度貌合神离,也不至于走了那么多弯路,才走到今日了。
果然就见卫玉华冷笑道:“女人只是制衡的工具?哼,凭什么!凭什么要用女人来制衡社稷庙堂?难道纳一个出身清流的女人为妃,就能真正拉拢清流了吗?难道抬一个出身武家的女人为嫔,就可以让手握兵权的将领绝对忠心耿耿了吗,不然又怎么会有那句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当然,也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但那影响绝对不会是一锤定音的,男人若要靠着女人才能成就事业坐稳江山,那他还算什么男人!若皇上真是这样的男人,我第一个看不起他!”
这下轮到陆明萱苦笑了,方才的话已够不中听了,谁知道更不中听的还在后头,也不知道当时萧太后听了是个什么表情,一定五颜六色很是精彩罢?
不过不管萧太后听了是什么感觉,她是听得十分痛快,十分想为卫玉华鼓掌的。
陆明萱在心里感佩叹服了卫玉华一回,才迟疑道:“那太后娘娘怎么说?要我说,这话娘娘其实不该与太后娘娘说,该与卫夫人说的。”寻常人家的婆婆与亲娘尚且不一样呢,何况皇家?
未料卫玉华却笑了起来,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其实我当时说完这番话后,也立时后悔了,不想太后倒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说是她着相了,不管打江山还是治江山,都是男人们的事,关我们女人什么事,那些一有个什么不顺,便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的男人更是不知所谓!”
“也就是说,太后娘娘终究站到娘娘这一边了?”陆明萱颇有些惊喜。
卫玉华摇头:“也算是也算不是,太后只是告诉我,三年国丧内,皇室内是不许婚嫁也不许选秀的,也就是说,我有三年的时间来彻底拢住皇上的心,也有三年的时间来将整个后宫治理得铁桶一般,若整整三年,我尚且做不到这两件事,那这个皇后我也趁早别当了,不然将来也定是要被人赶下去的!”
萧太后话虽说得不好听,若不是真心为卫玉华好,也定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
陆明萱因说道:“太后娘娘是个明理的,皇上如今又与娘娘一条心,娘娘膝下还有大殿下和大公主,只要用心经营,想来娘娘要心想事成也并非难事。”
“太后的确是个难得明理的。”卫玉华笑道:“有件事你不知道,前儿有几个太嫔为奉承太后,一再在她耳边嘀咕,定要让皇上下旨另为先皇后修陵寝,也好将先皇身边合葬的位子,留给太后自己。谁知道马屁拍在马腿上,太后反倒将几人斥责了一通,说且别说与先皇后合葬是先帝的遗愿,她们挑唆她和皇上公然抗旨是想置她和皇上于不孝不义,就算不是先帝遗愿,她也不想插足二人之间,先帝与先皇后生前她没那个本事,难道死后硬要插足进去很光荣吗?倒不如成全别人的同时,也成全自己。我事后听说后,倒是越发佩服我这个婆婆了,果然不愧为兰陵萧氏的嫡长女,自有她的气度和傲骨!”
听得陆明萱也禁不住佩服起萧太后来,这样的心胸气度,难怪能笑到最后,只可惜这辈子终究还是遇人不淑,不然她的人生必定将是另一番景象罢?
“太后还提醒我,想要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可不是明理又通透?”卫玉华继续说道,只是许是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她很快岔开了,“只可惜你此番生的是个哥儿,要是个姐儿,我一定早早就替翔儿定下来,想定给诺儿罢,又差着年纪,说不得只能你回去后继续努力,争取下一胎我们做亲家了。”
是啊,幸亏自己生的是儿子,不然卫玉华开了这个口,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好,岂非一辈子都别想安宁了?
陆明萱鬓角冒汗,笑道:“娘娘怎么不说自己多努力,大殿下只得大公主一个胞妹,终究还是太少了些。”
卫玉华闻言,脸上难得闪过了一抹扭捏之态,春暄见了,笑着在一旁插言道:“凌夫人不知道,我们娘娘前儿诊出其实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