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吗?那她偏偏就不如了他的愿。
落胎药弄不掉,那这次,这次肯定能行了吧?
即便她自己死,她也不要这个孩子。
却不料,正当她抓着剪子要往自己肚子上扎的时候,恰好被推门进来的柳枝看见了。柳枝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住了她。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怎能这样想不开?”柳枝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就要夺下她手中的剪子。
顾桑晚死死地抓住,说什么都不给她。
柳枝想夺下,又害怕会不小心伤到了她,也不敢太过用力,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她。
“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为何这样想不开?”柳枝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拽着,就是不让她挣脱。
顾桑晚双眉紧蹙,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她的这件事,就是不能解决。如果能解决的话,她又何须这样?
两人这般僵持着,最后还是顾桑晚最先体力不支,被柳枝将剪子夺了去。
柳枝拿了剪子,一个跨步跑到了门边,远远地扔了出去。
顾桑晚则颓然地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个不停。
为什么要拦着她?为什么谁都要拦着她?她只是不想和一个不值得自己为他放弃梦想的人在一起,她只是不想生下一个注定不被她喜欢的孩子,她只是不想被禁锢,她只是想追求自由的生活,她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何这简单的要求,所有人都要阻止她?
为何就连她想死,也要有人阻拦?
为何她做所有事情,都不能顺利?
顾桑晚呜呜地哭泣,想要把心里所有的怨念和愤恨全都哭出来。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她越是哭,悲痛越是在心里积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几欲窒息。
她将所有的过错全都归到了兰逸尘的身上。
都是因为他,事情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如果没有他,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曾遇上他,她现在定然还在五柳村过着自己简单的日子。即便赚不了多少钱,或者还在为吃饱肚子而奔波,但最起码,她活的简单,活的快乐,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姑娘,有啥事你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柳枝看她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在一旁不停地劝解。
但顾桑晚却丝毫听不进她的话,喉中呜咽,眼泪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睛里滚出,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柳枝焦急不已,但又着实没办法。只得也坐在了地上,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同抹眼泪。
王爷让她来看着她,起初她还觉得诧异,顾姑娘好好的人,如何还需要看着?
现在她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她必须要好好看着,寸步不离地看着。
顾桑晚越是哭,心里越是痛,直到最后痛的她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柳枝不敢大意,忙去告知兰逸尘。
兰逸尘进了来,抱起她放在了床上,又让柳枝去叫大夫过来。
大夫细细地诊了脉,与他说道:“胎儿尚好,只是,”他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接着道,“顾姑娘她悲伤过度,如此下去,恐会伤及自身,也会伤及孩子。”
兰逸尘没回话,看着他,微微蹙了蹙眉。
“依我看,不如用一些安魂香,让她能平静下来,多睡一睡,这样,不管是对她本身还是对孩子,都有好处。”
言罢,大夫又着意解释了一下:“安魂香的配方我改过了,不会伤及孕妇。”
兰逸尘迟疑一瞬,微微点了点头。
大夫应和了一声,便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送来了一些香块,交给柳枝放在金制的兽首薰炉里点上。
顾桑晚还没醒来,安安静静地睡着。
兰逸尘挥了挥手,示意柳枝出去,他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下。
他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心里依然难受,一抽一抽的痛。
她丝毫不爱他,不把他对她用心良苦的付出当回事,不管他做什么都打动不了她。她还对他用缓兵之计,打算逃走。她还想杀掉他们的孩子……
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折磨。他以为他会恨她的,恨这个残忍没有心的女人。
然而当他看着这样的她,见她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瘦的皮包骨头,情不自禁的,他便心痛,为她而痛。
即便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刺伤他的心,但他依然爱她,依然心疼她,依然恨不起来。
他开始恨他自己,为何要这般?这个没有心的残酷的女人,他为何要对她这般?
兰逸尘没有等到她醒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瞬,便走了,又让柳枝过来看着她。
顾桑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柳枝焦急的脸。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柳枝如释重负地说道,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然而说罢这话,竟是又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王爷明明准备好了的,有燕窝粥,还在灶上热着呢。姑娘等一下,我这就去取。”柳枝说着这话,便向门口走去。
但她并没有出了房门,而是喊了一声,让人把燕窝粥送来。
白天顾桑晚拿着剪子要往自己肚子上扎,着实将她吓坏了,让她一步都不敢离了她,更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守在厨房里的是周欣儿,听见柳枝的声音,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