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后并未如往常一样在□□等着自己下课,终于没有耐心了吗?玄膑有些果然如此的嘲讽,又隐约有些失落。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后仍然没回来。
玄膑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他转动轮椅,侍女忙上去帮忙。
他瞥了眼,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光芒,侍女不敢再跟上前。
很多时候,比起黑后,她们更加畏惧这位大太子。
也许黑后都不知道玄膑知道她一个经常去的地方,在她从永寒树回来之后。
玄膑艰难的推着轮椅,爬上那片山坡,远远便看到狼狈的跪坐在地上的黑后。
黑后仿佛陷入自我意识之中,对外界毫无反应,表情在狰狞悔恨温柔中挣扎,附近仿若迷蒙雾气笼罩。
恨呐,好恨啊!
行在路上,那股怪异的情绪越演越烈,好恨!
祥和安静的家园被毁的恨,亲友战死的恨,无力保护故土的恨,所遇非人的恨,与爱子被迫分离的恨......恨呐!
顷刻间,恨意如同被压制已久的岩浆,一朝寻得出口便蓬勃迸溅,汹涌而出。
我手使劲的揪着胸口衣物,头发,跌倒又爬起,缓解痛苦,然而心口宛若放了巨石,浓浓的恨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我明明,心中无恨。我吃力的想。
恨意席卷间,天昏地暗。
仿佛进入了异空间,朦胧黑雾弥漫,气氛压抑逼人,让人忍不住想毁灭一切。
“恨吗?” 声音似远还近,因恨意躁动的心被抚慰,忍不住聆听,忍不住认同。
“你的族人一向与世无争,却因外人的侵略扩张而被灭族,不该恨吗?那些因一己私利侵略他人的人,不该死吗?”
“你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倒在你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恨吗?”
“你认定的良人为了他自己的地位,把你跟你的孩子放逐在永寒树,不生不死,饱受折磨,恨吗?”
“被迫与爱子分离,却看着别人的孩子安然成长,享尽荣华富贵,恨吗?”
恨,该恨,当然恨!
随着声音诉说,恨意浓郁宛如有了形体,延伸出无数触角,肆意游缠。
不是的,不对的,我不是黑后,这不是我的恨。
天罗子,我仿佛回到了永寒树,霜雪降满了头,眼泪凝结成了冰,身体冷的失去知觉,搂着怀里小小的孩子,熬着不知何时结束的日子。
稚子何辜!我的孩子凭什么生下来就背负杀兄的诅咒,凭什么,凭什么!
我恨,我要力量,我要......
“重新与黑暗签订契约,你将得到力量,向所有对不起你的人复仇!”声音轻柔,萦绕耳边 ,润入心底,如同最真诚的朋友,最可靠的盟友,永远贴心的伙伴。
我,
不,不是那样的,我身边的小孩子,倔强的隐忍的,让人心疼的,玄膑!不,我不能伤害他。
我想保护他。
我,我不是黑后!
玄膑来到近前便看到眼前钗环凌乱,头发散落的女人,动手了?这是被谁欺负了吗?怒气突如其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紧接着便听到黑后一声温语呢喃:“我儿,天罗子!”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眷恋,偏偏这属于的是另一人,一个注定要杀死自己或者被自己所杀的人。
玄膑欲要推动轮椅往前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短短的指甲狠狠掐在手上,丝毫感觉不出疼。
还是不行吗?不管我怎么讨好你,你心心念念的都只是天罗子吗?
你跟父王一样,你们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是吗?
嫉妒像是火蛇,钻入肺腑肆意燎原。
亏我,亏我,竟担忧你的安危,可笑,真是可笑啊!
想要大笑,嘲笑奢求的自己,喉咙里却只能发出赫赫的哑笑,比哭更难听。
笼罩在黑后周身的黑气愈发浓郁,黑后的表情蓦然扭曲起来,说出无意识的话“恨,我好恨!哈哈哈哈”声音之怨毒,闻者心惊!
玄膑却不为所动,转动轮椅想要离开,黑后,你的爱恨情仇里面没有我,我又何必在这惹人厌烦!想必日日对着我装作慈母,你也很辛苦吧!
“玄膑,他,也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他!”艰难破碎的低语,透漏出说话者的坚定与怜爱,让即将离开的背影猛的僵住,玄膑不可置信的回头,伏在地上的黑后正竭力与黑暗相抗,表情保留着低语时的温暖。
僵住的身子,震惊的盯着伏在地上的意识迷离的女人。当期盼的感情到临,自己反而成了情却的一个。
这是真实吗,还是自己的期待导致的幻听。
“膑儿。”毫无外界意识的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
“你连玄膑的腿都治不好还好意思跟我签什么契约!”黑后忽然恶狠狠的说。
“不,我不是黑后,我没有恨。那不是我。”
“我拒绝,我才不跟你签订契约,你滚,滚!”
随着滚字的大喊出声,弥漫在黑后身边的迷蒙雾气也随之消散。
再睁眼,只感身上大汗淋漓,似乎做了一个噩梦。
“膑儿,你怎么在这?”我左右看看,这是一处荒凉的山坡,杂草丛生,乱石密布,玄膑怎么也在这。
玄膑坐在地上,保持着攥着我的手的姿势,不知坐了多久。
“随便走走,正巧遇到母后在此小憩。”他翘了翘嘴角,漂亮的大眼睛里掩不住的喜悦。
我疑惑的看看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