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定仙出得山门之后,乘疾云而行,当日就赶到了玉霄派中。
玉霄派早已收到了补天阁此前传书,亢正真人禀明灵崖上人之后,已是得了一番指示,此刻正召了门内真人上殿商议对策,问得他到来,立是唤人请入进来。
谭定仙一至殿内,仰头一望,见亢正真人周东泊坐于上位,与周氏另五位殿主坐于左列,而右席则是吴氏三位峰主,唯独主座空留。
如此大事,却不见灵崖上人出来主持大局,他难免疑惑,只是此刻不便多问,只上前团团一揖,道:“见过玉霄派各位道友。”
殿上玉霄诸真都是回礼。
亢正真人道:“谭掌门一日而至,实是辛苦了。”
谭定仙摇头叹道:“为九洲灵机,为天下安稳,不得不如此,若能舍去此身,挽回变局,谭某也是愿意。”
亢正真人又客气几句,请了他到客席坐下,言道:“我已发书去往各派掌门处,邀其一同前来相聚议事,稍等片刻,当能到来。”
谭定仙诧异道:“道友可是邀得各派掌门亲身到此么?”
亢正真人肯定道:“那是自然,如此我辈方才好聚力一处,与溟沧对阵。”
谭定仙犹疑一下,慎重问道:“可若是各派掌门都是到得这处,各家山门该如何守御?”
他补天阁山门乃是一张先天阵图。只要不坠地表,倒是不怕溟沧派围攻,但他派便就不一定了。
亢正真人意味深长道:“溟沧派若是要动。那早便动了,不会等到眼下,我思之,当是顾忌谭掌门手中所持玄术。”
玉霄门中众真,除他之外,实则少有人知晓玄术为何,因即将要面对宗门之战。却是绕不过去此节,故在此之前。已是有过解释,此刻在座之人,无人不明此中之意。
辟璧真人周隶广插言道:“不过此刻溟沧派当还在抽取地气,若任其这么下去。万一借用那盛大灵机化演玄术,定是不妥。”
下面真人纷纷点头称是。
似溟沧派这等玄门,若有足够灵机,就可行得许多事出来,此前地气不知被取了多少,而溟沧派自身灵机尚未到枯竭之时,那么如此做来,必是有一定目的,他们眼下甚怕其用此布置什么威能宏大的手段。
谭定仙言道:“亢正真人请放心。谭某赶来,便为此事,贵派当知我补天阁有一宝名为‘补天珠’。古时先贤曾附有一道玄术在内,只消投去天中,此珠不坠,则一界之内,地气所化一应诸法,皆会被还回本来。”
亢正真人欣然言道:“事不宜迟。还请谭掌门施以手段。”
谭定仙告了声罪,站起身来。自袖囊取出一枚毫光刺目,却有又虚实难辨的宝珠来,他将之托在掌中,起另一手稍稍一抚,言道:“如无此宝,则无以承载此术,先贤曾有言赞曰:‘仙人吐肺腑,定还一界天,朝霞映紫气、日月重开颜’!”
说话之间,他已是抖手将此物向外投出。
这宝珠一飞出去,立时奔向天穹,其仿佛是千光万芒凝就,一至天顶之上,就散播四方,融于天地之中。
与此同时,溟沧派中,殿上诸真立生感应。
戚宏禅看了看天空,道:“果如秦掌门所料,这‘还天正意’之术已然制压住了地气,我若一旦使出,必会归得本流,致无功而返。”
秦掌门道:“我辈取地气,只为飞渡他界,非是要用来做得什么,且由得他去。”
濮玄升言有六大至宝,若是每一件宝物之上都有玄术附着,可是甚难对付。”
秦掌门道:“补天阁是当年众修为护天地灵机而立,故谭定仙手中,纵无六法,三四术当是有的。”
戚宏禅神色沉凝,道:“那眼下形势,果只能按秦掌门所言,先取守势,见招拆招了。”
底下诸真多是不言,这般宗门之争,实则已然超脱以往争斗层次。两家上来比拼的乃是玄术,谁人玄术为多,谁就占得胜势。
只是对面宝物众多,可使玄术也较自己这便多,故而溟沧派现在策略,就是尽量以其余手段应付招架,自家玄术能不动便就不动,好留存在关键之时。
而同一时刻,谭定仙投出补天珠后,方要坐下,却听得外间轰隆一声大响,不由一惊,转目看去。
就见东华洲上,有一道气光腾起,直冲云霄,几乎照亮了半边洲陆,此间所有人都能感应得,那随之洒散开来的滚滚浊气。
谭定仙瞪大双目,道:“这,这是……”
亢正真人也是一皱眉,道:“看此情形,当是最后一处魔穴诞出了,这一回竟然没有任何先兆么?”
谭定仙低头想了一想,道:“不定是那地根被动之故,才生出如此异变!”
亢正真人稍作沉吟,决定不去纠缠此事,与眼前之事相比,魔穴出世算不得上什么了,不过他却想起一事,道:“只不知谭掌门此前可曾给灵门发去书信,阐明真相?”
谭定仙立刻注意到,对方说到魔宗之时,称呼已然发生了变化,他心中顿时有数,于是道:“自是报于其等知晓了,灵门纵然以往与我有所龃龉,但这只是修行之道不同,而地根被掘,地气被采,却是断我天下炼气士人修行之路,其也不可能脱身事外。”
亢正真人缓缓点头。
就在这时,听得外间言道:“太昊派掌门商恕霆、南华派掌门肖凌云法驾已至。”
亢正真人立时站起,抬手道:“快请!”
少时,商恕霆,肖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