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就笑了笑:“这些都是过去了,你出去可别在人前说。傅家如今是皇上信任的重臣,怕不喜欢听到这些。”
薛元珍自知失言,有些脸红地认了错。
元瑾却一时难以平静。
傅家,她怎么会不熟悉。这些当年可都是她的至亲之人!
如今内阁那位傅次辅,可还是她的亲舅舅呢。当初傅家对她谄媚讨好,对西北候家极尽屈从,不过就是想得到太后的重用。太后一直对傅家有所保留,却也未曾亏待。只是她这舅舅,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投靠了皇帝,在太后倒台之后,拼命反咬萧家。如今这家世,竟比当年投靠萧家的时候还要繁盛了。
“姐姐,你怎么了?”闻玉见她脸色不好看,轻问了她一声。
元瑾才回过神来笑笑道:“无事,只是长途跋涉,有些不适合罢了。”
老夫人便叫拂云先开席,大家车马劳顿两天了。吃了午膳回去休息才是。
倒是崔氏不累,她打算去找姜氏,好生逛一逛京城这些时兴的铺子,她还叫元瑾一起去,不过元瑾今儿真的累了,并不打算去,崔氏非要她一起去。还是闻玉在旁喝茶,淡淡道:“姐姐既累了,母亲就不要勉强她。”
他说了这句话后,崔氏就不敢再劝了。
现薛闻玉也养出了说一不二的个性,竟隐隐的语带压迫,叫人不敢反驳。
元瑾现在竟然有种,弟弟能反罩自己的感觉了。
倒是入席后不久,定国公薛让回来了。方才他一到京城,便要进宫去请安。大家原以为他是要留在宫中进膳的,所以才没有等他回来。
“怎么了?”老夫人先放下筷箸,叫丫头先打了水给薛让洗脸。他脸色难看,额头也有些汗。
“皇上抱恙,今日未曾得见。”薛让说了句。
老夫人更觉得奇怪了,就算是没见着皇帝,总不会因此而是这副神情吧,究竟发生什么了?
薛让看了眼家中众人,他倒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人多口杂的,知道了总是不好。
老夫人见儿子这般神情,立刻是心领神会。起身道:“你们先吃着。”
薛让却一顿,又叫了薛闻玉:“你也过来。”
这让众人更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元瑾自是不急,闻玉知道了必然会告诉她的。
偏厅里三人坐下了,薛让才叹了口气说:“皇上抱恙已有一月,特命太子殿下监国。”
老夫人道:“自萧太后倒台之后,太子殿下和靖王不和,几乎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我们是靖王殿下的人,可是与太子有什么不和?”
“正是。”薛让说,“出发前半月,我就先将给闻玉请封的折子递到了礼部和司礼监,想着等到了京城,闻玉世子的封号应该就已经下来了。旁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太子殿下却以闻玉是旁支,非血亲过继为由不批,没有殿下这个御笔朱批,闻玉世子封号便下不来。”
老夫人听到这里深深地皱起眉:“这是什么说法!只要是同族之间,是不是血亲又有何妨。”
太子这是有意为难他们。
“我也知道,所以才生气。”薛让面色依旧不好看,“这世子之号若是不定,闻玉如何能继承定国公府。”
老夫人又说:“既然宗亲继承是有礼法规定的,太子殿下也阻拦不得。我倒是与太后娘娘能说几句话,不若我去问太后?”
薛让沉吟后道:“您与太后也不过是只能说句话的交情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同太子殿下说吧。到时候带上闻玉,正好也让他习惯应对这些场面。”他看向薛闻玉,“闻玉也莫急,这事迟早会下来的。”
闻玉看着两位长辈,他也知道,他们是真的把他纳入自己的圈子,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我不急,祖母和父亲商议就好。”他轻柔地道。
三人说完话出来,其他人却没有吃,正停筷等着他们。闻玉坐回在元瑾身边,等吃完饭上了消食的梅子茶,才轻声将屋中发生的事同元瑾讲了一遍。
原来是朱询阻挠闻玉加封世子。
她竟这么快,就与朱询有了牵连。
这个人当真是在她的生活中无孔不入,如今竟还要阻挠闻玉封世子!
元瑾听了之后沉思了许久,她很了解朱询。朱询做事看似意外唐突,没有章法。其实有他自己的考量在里面。这样一件小事,背后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罢了。
他现在又是太子殿下,行事恐怕会比之前更莫测了。
“且等着吧,国公爷应该有打算。”元瑾对闻玉道。其实她虽然这么说,却觉得国公爷一定不能说服朱询。他要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现在就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了。“若是没有,我们再想办法。”
众人刚喝了盏梅子茶,外头又有小厮进来传话。“国公爷,詹事府少詹事来访。”
薛让放下茶盏,有些疑惑。
这詹事府里的都是太子的人,少詹事更是太子近臣。日后若太子登基,这便老的备选,十分受器重。
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方面既不同意他的请封,一方面又派自己的近臣来府上。
“快请去宴息处吧。”太子的亲信岂可怠慢,薛让说道,一边站起来准备去迎接。
元瑾却对闻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到花园中散步。
京城的国公府没得太原大,毕竟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但府中依然挖了片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