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穆一直在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碧洛的话,他也听见了。心底希望阿姐能唤他过去。可等了很久,也不见她说话。
着急时,眼泪如泉涌一样,啪啪往下掉。
秦良玉听见他压抑的抽噎声,这才抬头看向外面。见屏风上的影子来回晃动,无奈摇头。
撅着嘴巴的秦云穆终于忍不住了,他含着泪,酥糯的喊了声,“阿姐……云穆知道错了。”
秦良玉没有立即接话,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平平淡淡的问道:“错哪儿了?”
秦云穆身体一顿,眨了眨眼睛,把昨夜在祠堂里反省好几遍的话,说出来。
“我不该带阿姐偷跑出去,更不该让阿姐随我去何开府上骑马。若是不这样做,你也不会受伤。”
秦良玉把手里的玉络子放在身侧,“就这些?”
秦云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阿姐……能否给我些提示。我实在是……想不到了。”
秦良玉停了一会儿,说道:“……进来说话。”
秦云穆没做停留,立马越过屏风走到床前。
他站的笔直,不敢乱动。怕再撞到什么东西,压在她腿上。
秦良玉被他的样子逗乐,看着他道:“真想不到了?”
秦云穆点头。
秦良玉见他腮庞子上还挂着泪,把手里的帕子,丢到他怀里,“擦一擦吧。”
秦云穆愣了一下,随后胡乱擦了下脸,然后把手帕紧握在手心,不敢乱动。
秦良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知你一心想随舅舅进军营学武,但你这会儿子,实在太小,应该好好随先生身后读些功课。”
秦云穆听见这话,表示不乐意。他嘴巴一瘪,呜咽道:“阿姐,我已经九岁了。当初舅舅也不就是这个光景,随外公去的军营吗?”
他口中的舅舅,在小良玉的记忆里,并没有很多,她自然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经过刚才的观察,知道他心思硬,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既然想征战沙场,若是让他弃武从文,恐怕还得废些功夫。
秦良玉不想与他争辩,随口说道:“你是相府嫡长子,未来是要继承父亲爵位的。若是去了军营,相府这一大家子老小,准备要交给谁?”
说完,秦云穆眉头紧皱。
她停了一瞬,说道:“我知道,这会儿与你说这些话,还早了些。但你也说自己不小了,处事理应稳妥些。若是继续由着性子来,别说是军营,恐怕连这相府,你都呆不下去。”
秦云穆抹了把眼泪,嘴硬道:“呆不下去,就呆不下去,我也不见的稀罕。”
“胡闹……”他话刚说完,秦良玉就厉声训他。
早知道他会战死沙场,如今又见他往火坑里跳,想拉他一把,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她厌恶。
突然被训斥的秦云穆,肩膀一抖,咬着嘴唇看她。
秦良玉见他眼眶又红了一圈,知道她的语气强硬了些。
她虽然重新回到孩童时期,但心智总归还是成年人。这个时候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秦良玉主动放缓语气,“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免得让父亲听去,又要用棍子打你。”
秦云穆吸了下鼻子,瘪着嘴,盯着地面,不肯看她。
秦良玉微叹了口气道:“来的这么早,还未用早膳吧。让绿萝给你准备些吃食,吃完以后,就去学堂随夫子读书。”
秦云穆小心翼翼的扫了她一眼,小声问道:“阿姐……你真的无事了吗?”
他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方才还和她顶嘴,这会儿就担忧她的伤势了。
秦良玉被他畏手畏脚的模样逗笑,嘴角微扬,“好着呢……一时死不了。你也不要在此处杵着了,快出去吧。”
秦云穆担心了一整夜,这会儿总算放心了。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把眼泪,笑着跑出去。
他走后,秦良玉重新拿起玉络子把玩,盯着长柜子上的翠白玉花瓶,默默说道:“碧洛,我对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重了些?”
碧洛道:“大小姐,这会儿让小少爷明白这个理儿,没什么坏处。毕竟,日后这相府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要交给他的。”
秦良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向下面缩了缩,“我再睡一时,若是有人来了,莫要让她进来。”
碧洛帮她把被子拉到胸口,“奴婢记下了。”
秦良玉很疲惫,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屋内没了声响,一直站在门口的老嬷嬷,这才轻手轻脚退出门外。
她回到正院,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秦老夫人听。
坐在主座上念经的老夫人听完她说的话,看着院内开的正艳的梅子树,喃喃道:“这话真是姐儿说的?”
老嬷嬷道:“小少爷进去时,老奴正要进去伺候。在门口听着真真切切,是大小姐说的没错。”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虽是一母同胞,这性子差的也忒远了些。”
老嬷嬷道:“老夫人,您也不用担忧,小少爷虽贪玩了些,但心地儿总是好的,以后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而且,有大小姐在小少爷身边帮衬着,他定能光耀相府门楣。”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
到了正午,早上还大着的日头忽的刮起了风。
秦良玉让碧洛把躺椅搬到老槐树底下,乘着阴凉,躺在上边浅寐。
从早上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