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这……”钦国侯吞吞吐吐道:“可这玉佩的的确确是天晴的,如今在你儿子手里……”
“钦国侯若还有什么疑问,只管去问天晴好了。”芙蓉不想跟钦国侯纠缠,催促车夫驾车离去。
钦国侯抱怨:“你明知我不会去问天晴。”
“那侯爷便去问远妃娘娘吧。”
“你明知道我不会去问远妃娘娘。”
“那侯爷就去问皇上。横竖皇上最体谅侯爷,上次侯爷差一点挨十棍子的事,最后不也不了了知了吗?”芙蓉冷笑。
钦国侯便不好言语了。
马车飞快而去,雨点儿更大了。
前方不远处的风景已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的见到一抹抹绿色,像水绿色的裙摆。
一直到傍晚,春雨初歇。
万物复苏,空气薄凉。
王紫秀撑了把淡紫色油纸伞,怀里夹着一块蜀锦,慢吞吞的走在长街上。
之所以慢吞吞,实在是因为她身后跟着那位眼睛看不见的爹,王老爹拄着拐棍,一手拉着王紫秀的衣袖,一面笑呵呵的道:“苏夫人可真帮了咱们大忙了,瞧瞧,给咱们介绍了那么多京城里的贵妇,如今你给她们做衣裳挣下的银钱,可比咱们卖唱好多了。”
“爹,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就是辛苦你了,成日忙碌,爹倒帮不上什么忙。”
“爹,我做活的时候,你在旁边拉拉二胡给我听,就是帮忙了,我最爱听爹拉二胡。”
“你最会哄爹开心。”王老爹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最近爹倒是担心,咱们住那庙里,怕不是长久的法儿,庙宇荒废了,总会漏雨,春天尚能支持,若到了夏季,大雨倾盆,可就不好应付了。”
王老爹的担心不无道理。前些天的一场雨,就把他浇了个遍,早上起来,连一件干衣裳也摸不着。
“爹,你别着急,我会好好做衣裳,等我挣够了钱,就租一处小院跟爹搬进去。”
二人慢悠悠的往回赶,一面走,一面小声说话。
“驾……驾……驾……哎哟哎……”一辆蓝底马车速度很快,傍晚的长街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这马车却恨不得飞起来似的,或者说,它就把自己当成了飞机,如今只是飞的太低罢了。车夫驾着马车猛跑,人群像河水一样散向两边,眼瞧着马车冲向王紫秀,王紫秀本来也想闪开的,可惜王老爹眼睛瞧不着,反应慢些,她若闪了,王老爹岂不是要遭殃么。
情急之下,王紫秀一把推开王老爹,自己却倒在了地上。一只脚被车轮碾压了一下,很快肿了起来,鞋子都快要撑破了。
豆大的汗水从王紫秀额头滴落下来。她忍住不发出声响,以至嘴唇都快要咬破了也无济于事。
“紫秀,紫秀……我家紫秀哪……”王老爹用拐杖敲着地,喊了一回,不见回应,便伸手摸着马车跺脚道:“你们把我家紫秀碾死了吧,你们把我家紫秀碾死了,你们赔我家紫秀,你们赔我……”
眼泪顺着王老爹的脸流落下来。
车夫推开王老爹:“老叫花子,别把我们的车摸脏了。”
“你们赔我紫秀……”
“谁让你们不长眼睛,见我们惊了马,也不知道回避?若是冲撞了我们的马,马车若是翻了,伤到我们夫人你们赔的起么?”
“我……”
“吵吵什么?你怎么做下人的?怎么赶的马?”一个穿深紫小衫儿的夫人探出头来,呵斥车夫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这般不小心。”
“哟,这下人倒是凶神恶煞的,倒是这位夫人通情达理。”
“是啊是啊,这拄拐棍的老者跟躺地上的姑娘已经够可怜了,车夫还那么凶,这位夫人怕是好心,要给他们补偿的。”
长街上不少人围观,如此皆议论起来。
车夫不敢言语了。只是低着头。
“这位夫人你好心,你帮着看看我家紫秀怎么样了?她怎么不说话?”王老爹颤抖着嘴唇问道。
穿深紫小衫儿的夫人低头看看,而后坐回到车里,冷冷的说道:“放心,她死不了。”
众人皆惊,看来这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紫秀挣扎着想起来,可脚上有伤,怎么也站不住,只得又躺下。
穿深紫小衫儿的夫人呵呵一笑:“怎么?躺地上不想起来了?又没有撞到你,装什么可怜。”
“我……”
“你这种人我可见多了,躺地上敲诈我,不过是想得几两银子罢了。”
“我不是……”王紫秀说话间,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
穿深紫小衫儿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钦国侯府的关月秀。
关月秀看见王老爹跟王紫秀就没有好心情,何况如今二人围着马车不让走呢。心下郁闷,便让婢女扔下两枚铜钱:“见你们可怜,赏你们的,以后别做这么没脸的事,好好的姑娘一个,躺在地上耍赖,真让人瞧不起。”
两枚铜钱在地上跳了跳,一直跳到王紫秀脸上。
铜钱凉凉的。
王紫秀的眼泪落下来,或是疼的,或是觉得丢脸。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咱们还得去接侯爷呢,这都傍晚了,侯爷还没回府。”关月秀催促车夫。
王紫秀拦下了:“姨太太,你们不能走。”
“哦?还有什么事?”
“得赔……”王紫秀每说一句话,豆大的汗珠便滴下来。
王老爹顺着声音去扶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