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赔?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钦国侯府是你们能惹的起的么?再说了,你好胳膊好腿儿的,我们并没有伤你,你反倒赖上我了,我还没找你的麻烦呢,你倒让我赔。赔你什么?”
“姨太太,并不是让你赔我钱。”
“还想要我命啊?”
“不敢……只是想让姨太太赔我的……”
“什么?”
“姨太太只需赔一块蜀锦的钱。”王紫秀咬牙从泥水里捞出那块蜀锦,这本是从一位贵夫人那里拿过来做衣裳的,刚才摔倒的时候,蜀锦落了地,地上的泥水把蜀锦染成了灰色,蜀锦脏成这样,没法跟那位夫人交待,王紫秀双手举着蜀锦:“这蜀锦我问过,那夫人说要五两银子一块,请姨太太给五两银子,这块脏蜀锦归了姨太太,我另去买一块蜀锦,也好向那位夫人交差。”
“五两银子?把这脏蜀锦给我?你跟你爹来了京城几天便学坏了?”关月秀拿在手心里掂量着,荷包鼓鼓的,少说装了二三十两银子,关月秀抚摸着银子,银子便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的碰撞声,关月秀又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你们惊了马,若伤了我的孩子,你们的命都不够赔的,如今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反倒用一块破布来讹诈我的银子?”
王紫秀伤心的流泪。
这蜀锦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听关月秀的口气,分明是不想赔了。
“咔嚓”一声。关月秀手中的荷包给人抢了去。
“有人抢……”“银子”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关月秀便闭了嘴。
米色短褂,湖水蓝袍子,剑眉星目,磊磊落落。不是别人,正是安慕白。
许久不见安慕白,他依然那么耀眼夺目。站在满是泥淖的长街上,站在高高低低的人群中,他英俊的不像话,鹤立鸡群那个词,一定是为他而造的吧?
见过那么些俊美的小生,那么些富家公子,从没有一个人,能干净的从容的像安慕白一样。
甚至他只是站在那里,可米色的短褂,湖水蓝的袍子,与背后灰蓝的天空都能融合在一起,就像一幅油画一般。
关月秀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可想想旧事,她的眼睛又能喷出火来:“安慕白,你抢我的荷包做什么?”
安慕白笑而不语,只是打开荷包,从里面摸出五两银子递到王紫秀手中,又把那块沾了泥水的蜀锦放到关月秀身边,关月秀一脚给蜀锦踢下了车,蜀锦又落进泥水里,更脏了,上头盘金丝的花纹都看不清了。
安慕白把荷包扔给关月秀。
“安慕白,你凭什么把我的银子给她?知道不知道她们在讹诈我的银子?”
“这位姨太太如此不讲理吗?”安慕白拍手一笑:“姨太太觉得她们讹诈,姨太太就没看见马车碾了这位姑娘的脚?五两银,不过是蜀锦钱,这姑娘的伤,还没问姨太太要钱呢,姨太太若觉不公平,不如咱们去衙门里去评理。”
关月秀自然不想跟王老爹以及王紫秀扯上什么关系,见此状,也只得咬牙切齿的道:“算你们狠,且不跟你们计较。”
马车奔腾而去。
人群散开。
王紫秀眼睛红红的,她努力想爬起来,可还是无用。
安慕白蹲下身子:“我背你。”
米色短褂,湖水蓝袍子,简单整洁。王紫秀一身的泥水,狼狈的很,且男女授受不亲,她红着脸低下头去。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忌讳那么些了,来,我背你去看大夫。”
王紫秀依然低着头。
前面不远处便有一家药铺。安慕白经常去给他娘抓药,倒也熟悉,见王紫秀的脚肿的老高,疼的她早已咬破了嘴唇,便也顾不得许多,抱起王紫秀便走。
王紫秀挣扎了几下,最终把脸埋到了安慕白的胸口。
米色短褂有种淡淡的暖,安慕白的胸脯是如此的伟岸。
她静静的靠在那儿,甚至,她能听到安慕白的喘息声跟他的心跳。
她离他的心那么近,甚至,她抬头便能看到他青色的胡茬儿。
她觉得有点眩晕。
从小到大,从没有如此眩晕过。
是因为脚上的伤吗?
还是因为他呢,还是因为他的怀抱。
她分不清楚。
在药铺里包扎过后,安慕白一手提着草药,一手拉着王老爹,背上背着王紫秀,缓缓的向破庙走去。
一路上王老爹都在嘟囔:“安公子果然是……梁山好汉一样。今日若不是安公子,我们家紫秀要受大委屈了。”
“爹,哪有什么大委屈,不过是一点儿小伤。”
“小伤?大夫都说了,差一点儿把脚给碾掉了呢,若是脚给碾掉了,你这一辈子不是毁了,想到这儿爹就害怕,你是为了护着爹所以才……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爹可怎么活?爹也不要活了,爹要去寻死。”
“呵呵……”安慕白浅浅一笑,牙齿白的像被海滩上被海水冲刷过无数遍的贝壳,那么闪亮光洁:“大夫说了差一点儿把脚碾掉,这不是没碾掉吗?如今正了骨,又拿了药,王老爹你就放心吧。只是紫秀姑娘怕是要休息一阵子了,毕竟脚上有伤,不好行走的。”
“安公子说的很是,安公子说的很是。”王老爹跟安慕白倒是一唱一和的,断断续续的说着些什么,王紫秀全听见了,又好像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