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辽国皇帝耶律淳上前献印....”杨莲扯着公鸭嗓子吼了一句,耶律淳捧着一个锦盒迈步走了过来,耶律淳走得并不慢,可在赵佶眼里,还是太慢了。
单膝跪下,耶律淳举起双手,沉声道,“大辽小王耶律淳,愿归大宋天下麾下,为大宋臣民,愿大宋皇帝陛下不弃,收留之!”
“快快请起!”赵佶太激动了,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走样子了。
赵佶很高兴,耶律淳却低着头,目光里满是屈辱和愤恨,而赵有恭呢,他站在赵佶身后,手中秦王刀杵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冷酷而邪恶。
赵佶啊赵佶,高兴得太早了,耶律淳不是一份荣耀,而是一份火药桶,将来有一天,这个火药桶会引起滔天大火,毁灭大宋的。
耶律淳归降大宋,让官家赵佶高兴万分,至少从表面上看,大宋朝好不容易赢了一回。可实际上,大宋朝这次就是赢了面子,失了里子,不过让赵有恭特别不解的是,为什么宫梻如此聪明的人也不提醒一下赵佶呢?岁月匆匆,时间推移,蔡京年岁不小了,已经到了回家养老的年龄,如今大部分事情都有蔡鞗代理的,高俅到底出身不怎么样,小聪明是有,可关于大的局势也不懂,而梁师成、王黼把精力全都放到如何算计别人上边了,所以这些人看不出眼下潜在的危机情有可原,可宫梻不应该看不出来的。用东方瑾的话说,天下揣摩人心。唯有宫梻。可就是这个墨家奇才。却对耶律淳投降之事只字不提,岂不是奇哉怪也?
将耶律淳迎进汴梁城,赵佶总要向耶律淳展示下大宋朝有多富饶的,于是乎,又要在艮岳园大宴群臣,对此赵有恭甚是无语,幸亏现在耶律淳已经是一头折腾不起来的病虎了,否则。不是领着强盗看藏宝库么?这次宴会按照规矩是不准带家眷的,不过赵殿下还是将萧芷蕴、木娘子和师师一起带来了,禁军们也没有人会傻乎乎的去拦着,开什么玩笑,秦王殿下只是带自己的女人呢来而已,连官家都不敢拦,他们拦着不是找死么?
宴席开始,耶律淳就坐在赵佶旁边,如今他总算享受到屈居人下的滋味了,不管你愿不愿意笑。都得陪着,因为你无法做自己的主了。萧芷蕴笑眯眯地望着耶律淳。瞧这家伙一副强自欢笑的样子,就觉得特别解气,这耶律淳早些年可当真是风光无限呢,连耶律洪基都被他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至于如今那位稳坐大金国的完颜老二,当时还差耶律淳老远呢。还真是世事多变,无法预料啊,谁能想到大辽最为狠辣的年轻才俊竟然成了大宋皇帝的阶下囚?举起手来,朝着耶律淳做了个敬酒的手势,耶律淳双眼一眯,只能假装没看见,耶律淳啊耶律淳,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当初就该死在真定府城下的,也省的来这汴梁城受这窝囊气。
赵有恭也没想道,成熟稳重的萧公主也会有如此恶俗的一面,与木娘子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木娘子更是碰了碰萧芷蕴的肩头,凤眼闪亮,轻声道,“萧姐姐,你要是把耶律淳气死了,可就不好玩了,咱们以后很多事还要落在耶律淳身上呢。”
得了木娘子的打趣,萧芷蕴屈指弹了弹酒杯,平静道,“好妹子,你可说错了,那人啊,与咱家官人有几分相似的,气死他,可比登天还难呢。”
本来好好的,听萧公主这话,赵有恭就觉得牙疼,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也是人太多了,要是在家里,非得家法伺候才行,目光扫过去,正好看到萧公主笑眯眯的脸,粉色嫩舌还有意无意的舔了舔红唇,嘶,这妖精,魅惑人的本事都快赶上小刘妃了,如今玉蟾奴和念奴儿跟萧公主一比,都得甘拜下风了。
赵殿下与萧公主眉目传情的,却是惹怒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太子妃柴可言。由于正式场合,柴可言这位正牌太子妃不能不来的,不过有了身孕,她没有喝酒,赵佶给她安排了一个相对安静舒适的地方,这就是艮岳园靠近炉甘石的磷火亭。坐在亭中,柴可言一直留意着赵某人的一举一动,这家伙还真是安心得很呢,从始至终都没往这边看过。真不愧是铁石心肠的恶人,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哼了哼,随后目光也放到了遥远的夜空中去了。
那一声轻哼,赵有恭还是留意到了,他转头看向磷火亭,脸上挂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柴可言啊柴可言,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杨再兴不知从哪冒出来,弯腰在赵有恭耳边小声道,“殿下,宫梻在宴会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去了漫云湖。”
“嗯?宫梻去漫云湖做什么?”赵有恭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对萧芷蕴说了些什么,起身离开了宴席。就在赵有恭刚走不久,柴可言便蹙着秀眉伸出了一只胳膊,“青黛,扶我过去瞧瞧,看看咱们这位秦王殿下心急火燎的去做什么事!”
青黛多少有点慌的,不过她也不敢违逆柴可言的命令,只能扶着柴可言离开了磷火亭,一路向西,走过青石小路,柴可言对这条小路非常熟悉的,当年艮岳园宴会,突然杀出刺客,自己不就是通过这条小路逃到漫云湖边躲起来的么?可惜了,藏得好好的,让赵某人坏了好事,结果逼着两个人一起跳进漫云湖中,还在湖心假山做了那些恶事。同样是去漫云湖,赵殿下腿脚利索,可是柴可言有孕在身,甚是不便,自然是走的非常慢非常慢。月光如洗,撒在这美丽的艮岳园中。
漫云湖,算是艮岳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