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状若癫狂的迷醉在虚幻的世界中时,天空降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清清凉凉的雨花,像寒冬初降的小雪一般,凉飕飕的淋在面颊上,让人浑身有了一丝寒意,神智也清醒了几分。
面前的极乐世界,随着雨水的不断加大,像一片虚实交替的影像,变的若有若无。
朦胧中,我看到河东的小坡上,停靠了一辆红白色的消防车。一个干练秀丽的女子,正神情慌忙的指挥着身旁的警官们。
“豪豪,别让我走。”
赛男凄声哀求。她的身影若明若暗的浮现着,举步维艰的向豪豪挪来。
“妈,救救我,快吹响陶笛。”
何怪娃跪在琴婶的脚下,乞求到。
“二宝,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好孤寂,那里好冷。”
霜婶悲怨不尽的央求着。
“快吹起葫芦丝,救救我。”
“吹的越响,我越能陪在你的身边。”
…………
云姐轻抚着我的脸,梨花带雨的啜泣道:小华,姐姐要去了。
我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提起白笛,横在唇边,呜呜不止的猛吹了起来。
曲声再度响起。这一次,乐器被吹的更猛,声音响彻云霄。
面前那个欲要支离破碎的极乐园,复又回来了。小坡上,碧色中,已不见了消防车和那个女子的身影。
云姐搂紧我的脖颈,趴在我的肩头,娇滴滴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怪,最后变得异常的阴邪可怖。
我觉得被她搂抱的愈来愈紧,后脖颈像被一枚钢圈紧紧的箍住了,勒的万般生疼。而她的肩头,突然变得坚硬鼓凸,将我的嗓子眼顶的喘不上气来。
渐渐的,我充血发胀的眼珠,急不可待的想要扯断眼眶里的血丝,挣脱而出。脑子里的血液像从头顶上蒸发了一般,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蓝天被墨色浸湿了,昏暗无光。河水被血水玷染了,浓稠血腥。
我吐出一丝弱气,绝望的问:姐,你……你要杀了我吗?
云姐冷森森的笑道:小华,你这么爱姐姐,陪我走吧。
我感到一阵莫名,云姐几时亡故了?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陪着我心爱的云姐,去她想去的地方了。
我腹中的气息,像沙漏里的黄沙,一缕缕的徐徐流出,不复收回。
或许是对世间还有一丝眷恋,不忍离去;或许是能一生一世陪护在云姐的身边,两情缱绻。总之,滚烫的泪水,打湿了我早已模糊不堪的双眼。
无形中,似有几双大手在强行的将我和云姐无情的拽开。
一时间,我和云姐几欲分离。趁脑袋微仰、气息顺畅之便,我绷紧了双颊,咬紧了牙关,将环抱着她那纤腰的双手扣的更紧了。
几双无形突至的的大手,转瞬便没了踪影。
不受外力所制的我和云姐,将喉头刺向彼此的肩甲骨上,体内的气息渐渐的闷滞在了血管中。
陶笛声、埙声、笛子声、葫芦丝声、琴声等等一切尽可能奏响的白色乐器,正戚戚怨怨的争竞和鸣着。
忽而,一梭梭的子弹,如道道呼啸的闪电般,从我们的头顶上“嗒嗒嗒”的飞驰掠过。
被曲音熏迷的众人,毫不在意子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在大家听来,子弹声宛如炸响的礼炮一般,声音愈响,我们愈是癫狂。
蓦地,我的脚脖上,爬上了两条像从冰天雪地里游来的寒蛇,冷瘆瘆的。
我歪眼瞥去,脚下竟是一汪猩红浓稠的血水。
血流潺潺,很快便将周围一圈的人,困在其中。
随着血水不断的增宽加深,冰冰凉凉的寒意,慢慢的爬上了我的脚腕、腿肚、膝盖,以至侵到了我的心头。
我浑身打了几个激灵,脑袋像从冰窖里抽出来了一般,思绪正一点一滴的回到体内,双眼虽然剧痛酸涩,较刚才而言,却变的无比的清晰明亮。
一个活生生、阳气十足的现实世界,轮廓鲜明的涌现在了我的面前。
“快,快将小河坝的水往西北处引去。”
小坡上,那个干练秀美的女子,一边慌急万分的高声喊话,一边健步如飞的来回查看。
乐曲声,渐渐的变弱,变的像是蚊哼一般,直至彻底的消失了。
我睨了一眼没及膝盖的血水,顿然吃了一惊,身下流淌着的,分明是清澈冰凉的河水。
而与河水融汇的,是从东北侧的小坡上,pēn_shè出来的消防车里的水。
霎时,水里的众人,无不哆哆嗦嗦的僵泡在冰冷寒彻的河水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小华哥哥,怎么是你?”
我的耳边,响起的声音,不再是云姐的。
我将说话之人一把推开,登时眼睛里激起一道精光,此人竟是小三妹。
小三妹面色羞怯,盯着我,讶异万千的眉头紧锁。
我望了望她右手紧握的一枚白幽幽的长笛,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血淤,气恼痛恨的斥道:小三妹,你刚刚是要杀了我吗?
小三妹赶忙丢掉手中的白笛,“嚓”的一声,白笛一折为二,可见她刚刚是拼尽了全部的气力。
望着愠怒不止的我,小三妹怆然泪下,小嘴一扁,委屈道:小华哥哥,我刚刚所看到的,分明是我的哥哥。他正垂在悬崖边上,被我紧紧攥着,我若一松手,他定会粉身碎骨的。
听了小三妹真真切切的话,我忍不住的后怕起来,倘若身下的河水再晚至一步,那我定然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