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升,蝉声满耳。
当我尾在胖头和尚的身后,穿出树林时,前方的阔道上停了两辆车。
胖头和尚回过身,眯眼一笑,温声道:施主请。
“拜谢大师。”
之后,他坐进了前方的轿车,我钻进了后方的商务车。
原本宽阔的车里,坐满了十多个人,进来后,一时无处可坐。
我不由得纳罕:这些人,难道都是寻找大师点化的?
“咱们挤挤,给小兄弟腾个地方。”
“是啊,都挪挪身子。”
“小兄弟,咱俩换换,中途我回趟家。”
车内的人极为热情,挪腾了好一阵,将我让到了中间。
坐下后,我摸了摸身上的衣衫,已经干透,愁绪减了不少。
一个妇人望着我,啧啧道:小兄弟模样真俊,不是本地人吧?
“嗯,不是。”
话一脱口,我便后悔了,此人平白无故的和我套近乎,许是有诈。我倒好,实诚无欺。
“噢,我也不是本地人,听说远真大师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特来求他指点迷津。”
“是啊,大师乃世外高人,得他指点,受益无穷。”
“对,我朋友前几天去了,回来后说大师真神了,一点就透,我便赶忙来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吝赞誉着,说得尤为真切,令人心动。
徘徊于我内心的不安,瞬间一扫而空。
我不禁问道:几位,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脆声道:紫荆寺。
“紫荆寺?”
“这紫荆寺啊,乃是因为寺院的一圈长满了紫艳艳的紫荆花而得名。先有紫荆树,后有紫荆寺。”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长得肉脸肥唇、豆眼扁鼻,一副笑脸看上去甚是奸滑邪恶。
“嗯,明白了,谢谢。”
我故作大大咧咧,内心已起了疑虑。
当我望向窗外,不经意的瞥到后排坐着一个神情落寞、面有淤青的青年。
此时,他扬起头,望着我,眉头挑动了一下,复又低下头。
“难道他是受了这些人的拘禁,在向我作出警告?”
我身旁的一男子见我歪过头,紧忙揽过我的肩,同我闲叙了起来。
行了半个钟头,车子停住,后排下去一人,我被安排到了后排,车上又上来一个新人,被挤进前排的中间。
此人一上车,顿觉得情势不对,起身嚷着要下去,忽见一根漆黑的电棍在他的胸前戳了一下,他颤了几颤,瘫在了座位上。使棍的,是方才的那个肉脸汉子。
先前同我说话的妇人,回头剜了我一眼,笑说:凡对大师不敬者,以此为戒。
从一生涯上跳下,在九死湖里爬出,我本该小心翼翼的活着,而今却落入了新一帮歹人的手里。对于自己的智商,只能在无语中无奈了。
我想掏出手机报警,面有淤青的青年捅捅我的下勒,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屏蔽器。
“吧。”前排的妇人卷起一本书,照他的头上拍了下去。
青年连忙护头,惊恐的向一旁避开。
“都踏踏实实的,听完大师的点化,自会放你们回去。”
说话的,竟是那个学生模样的姑娘。
我抽出了手,垂在了腿下,心想:绝望已成了家常便饭,再吃一顿又有何不可?我和他们既无旧怨、又无新仇,除了劫财,杀我何用?
行了一个钟头,被电晕的新人面如死灰的坐在我的身边,车上又上来两个新人。
此时,肉脸汉子、中年妇人、年轻姑娘又装模作样、温声细语的同上来的两人笑谈不止。
当其中的一人预感情势有异,欲挣起身时,肉脸汉子亮出怀里的电棍,将他逼回了座位上。
如此反复,车子停了又走,走了再停。下去十多人,又上来十多人。三个饶有默契的托儿,此起彼伏、或文或武的维稳着车内的气氛。
半个钟头后,车子驶到了一片林木青翠、古朴幽静的寺院前。偌大的匾额上,题刻了“紫荆寺”三个鎏金大字。
于寺院的庙门前,车子未停,经一旁的幽隐小道向后院奔去。
再往前,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一座方形锥体的土色佛塔浮在眼中。
佛塔高约十三层,角檐飞扬,高俊挺拔,古朴端庄。
诡异的是,在车子逼近佛塔之时,地上忽然升起一面土色的吊桥,车子迎着张起的桥肚一跃而入。
耳听“砰”的一声,吊桥在车子驶入的刹那,重声叩住。
进来后,里面是一个曲折墨黑的暗道,车子绕了数十秒,缓缓止住。
此时,一侧的土壁上,洞开一口亮光。
须臾,乍见数十个手持棍棒的黑影从亮光中走出。继而,分作两排,将车子前后围住。
下车后,无人敢于吱声,全都低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走了进去。
原来,这口亮光,是一部可容数十人的电梯,随着电梯徐徐上升,众人顿时焦虑不安起来。
此时,一个稚涩的小沙弥温声道:诸位勿忧,真远师祖已于一十二层中开启灵坛,稍后会为诸位开悟布道。
瞧他一副诚善真切的样子,我不禁想到:难道听完了讲,就可以走了?
“小师父,这座塔的名字叫什么?”
“飞魂塔。”
一问一答间,电梯已到了十二层,往上还有一层。
出来后,偌大的佛塔内,黯然昏沉。细看之下,佛塔的边缘挂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