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同事们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惊讶的,尴尬的,笑话的,同情的,玩味的,居然还有赞许的。。。,叶江川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才镇定下来,一如往日温文尔雅地抱歉道,对不起,打扰大家了,没事,没事。。。
小魏也不是笨人,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大声为叶江川解围,“对不起,我说话声音太大,打扰大家了,别介意,我请你们吃粽子。”,这最后一句画蛇添足,起了反作用,大家的笑意反而更深了,意味更加明显了。叶江川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追宋司南时周围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叶江川单位的同事,无论级别高低,素质还是比较高的,绝无低俗调侃或讽刺,连议论的都几乎没有,他们只是很关心这个各方面都堪称优秀的年轻人。
比如说在中午去食堂打饭时,打菜的大妈都会特意给他多舀一勺实惠的,还无比亲切地嘱咐他说,媳妇儿不在家,没人做饭,中午吃不完就留着晚上吃。这话不光叶江川听见了,他左右两个窗口排队的人们,还有他身后两米左右的范围内,大概都听见了。
又如每天上下班,他经过收发室传达室时,里面的师傅大爷都会主动探出头来,问他有没有电报信件什么的要发过来,他们拍着胸脯保证帮他盯着。叶江川满脸通红地跟老人家们道谢,之后落荒而逃一般跑掉。这还不算,有时外联部的小何,组织部的小崔,会时不时地埋伏在他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措不及防地对他进行第二轮轰炸,这就很尴尬了,最后弄得叶江川总是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草木皆兵。
叶江川把这些糗事或诗或词地写给宋司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快回来。
宋司南接到来信,笑的前仰后合,那个人的只言片语成了她这些日子以来为数不多的消遣。本来她在海外要解决的都是麻烦事,也已经习惯了种种突发事件和挫折,每次都是准备去啃硬骨头的,哪怕成天对着枯燥的报表数据,或是言辞闪烁翻来覆去的信件往来,她也坦然应对,这种没有乐趣的生活已经成了习惯,现在多了些佐料调剂,她竟然觉得啃骨头也没什么不好。
最近,她终于快要敲定了欧洲一家公司的并购章程,这也不是第一次她收购其他品牌了,之前让叶江川耐心等,也是因为这种事就是水磨功夫,急于自卖自身的公司可不是后世的房地产,根本谈不上待价而沽,也没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的担忧,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同国家的法律规定和条款细节。宋司南从不轻易收购其他品牌,也绝不会看在哪个朋友的面子上买不喜欢的东西。经营不善的时尚品牌就如同过气的时装一样,急剧贬值,且不一定有回收再利用的价值,宋司南之所以接收这个牌子,是看中了它的设计团队,无论是对流行趋势的把握还是设计功力,都在水准之上,搞砸事情的是它糟糕的营销团队和一塌糊涂的质量控制,好好的设计,生产出来的产品完全是另一回事,连最基本的包边线都是肉眼可见地歪斜,这样的笑话怎么可能有顾客会买。
偏巧这个经营不下去的品牌的话事人正好也是营销采购方面的主管,自己把公司弄垮了,说起话来倒是硬气,咄咄逼人,有时让宋司南有一种幻觉,似乎她是求着别人收购的那一方。对方的高管们清一色的白人,一个个不论男女眼睛都长在脑盯上,说话恨不得用下巴对着别人,完全不理对方说什么,只坚持自己的一套,这样就没得谈了。如果是以前,宋司南也就算了,人家不想卖给你,还能强买吗?可这回不知怎么的,她忽然生起气来,如果利维在她身边,一定会劝她当作踩了狗屎,别跟他们计较。
她知道这个品牌的某些主管在华尔街有几个熟人,话里话外都带出来我背景深厚,你不配和我谈条件的架势,真是既愚蠢又可笑,更可恨的是他们不尊重对手,连基本的功课都不做。
她并不想去麻烦利维或者丹尼尔,只是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和策略。原先打算收购整个公司,其实是个很厚道的做法,原来公司上上下下面子里子都好过,可对方不上道,也很不厚道,那就别怪我了。
宋司南并非是意气用事,多年来在商场打滚,对于事情的度,她是很有发言权的。正因为她太了解这里面的事,才会一眼看出来对方如此不可理喻,是冲着自己的肤色种族去的,如果自己也是他们的同类,事情根本到不了这一步,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以前在利维身边时,从来没有过这种破事。不仅是那些高管,还有他们同样趾高气昂的律师,几乎是胡说八道地不断故意曲解对话,还企图威胁她终止收购要面临的可怕后果。
她自己的律师也跟吃错了药一样,劝她接受现实,不要激怒对方团队,这让她动了真怒。她先是笑着问那位衣冠楚楚以法律精英自居的律师,收了对方多少钱,这句话其他人不能问,但宋司南例外,那些虚招对她没用。这是她给这位大牌律师最后的机会,可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