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拭目以待了。”
留下一言,于景安走下了红地毯,视线落在入口的方向。江西啊江西,这场戏,只有你能落下帷幕……回头,看着台上顾盼生辉的女子,于景安摇头:景致,你知不知道,站得有多高,一旦跌下,就是万丈深渊。
于景致拿了一杯酒,递给宋辞,并肩站在他身侧,对所有到场的宾客言笑晏晏。
倒是宋辞,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于景致仰着头看他:“你表情太严肃了。”
宋辞推开她的手。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三次,宋辞推开她,并非宾客所见,她只是虚挽着她,隔着距离的做戏,她入了迷,宋辞却始终清醒。
他说:“我不擅长演戏。”
可是,她却一直当真了,像上了瘾一样痴迷。
于景致无谓地笑笑:“就当它是真的。”
“假的就是假的。”
宋辞撇下她,径直走出了红毯,连一眼都不曾回头看她,水晶灯拉长的身影,孤傲又冷漠。
于景致却只是笑笑,面对满堂宾客,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缓缓饮下。
八点整,订婚仪式正式开始。台上的司仪很活跃,也很健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奈何,看见宋辞那张好似耐心耗尽的俊脸,便没有再多说场面话,直奔主题:“下面有请新人交换戒指。”
于景致抬起手,纤细的手指递到宋辞眼前。
他说:“我没有戒指。”
于景致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一瞬便恢复了常态,似真似假的语气:“你的敷衍太直白了。”她从紫皮的小宝里拿出一个女士的钻戒,递给宋辞,“还好我准备了戒指。”笑容,有多僵,她几乎快要笑不出来。
宋辞没有接过戒指,沉默了许久,他后退一步:“这场戏,到此为止吧。”
满堂宾客哗然,看着台上的变故,聚精会神,似乎在等看一场好戏。
所有表情全部僵硬了,于景致垂下手:“你说什么?”
满堂宾客,吵吵闹闹,宋辞的声音像冰凌一般穿透而来,他说:“我刚才想明白了一件事,”眼底的光影,突然柔和了颜色,“我好像看上了一个女人,想要她。”
这时候,宋辞大概还不知道,那种强烈的感知,那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深入骨髓,是爱。
他只是知道,他想要那个女人,便不能分出一丝一毫的温存给她人,即便是演戏,也不可以。
宋辞再一遍重复:“我只要她。”
喉咙哽塞,于景致问:“谁?”只要不是阮江西,只要不是她……
“阮江西。”
宋辞念着这个名字,温柔了清冷的音色。
他要阮江西,在他没有那些深爱过的记忆时,宋辞说他要她,只要她……于景致嘴角讥讽:“她身边已经有别人了。”
似乎说到了他的不满,他不悦,侧脸轮廓越发冷硬:“我打算把她抢过来,我要她,怎么能陪你演戏。”
他说完,转身离场,于景致抓住他的手,精致的妆容再也遮不住眼底黯然的灰白,她哽咽了喉:“宋辞,你才见过她一次。”不过十秒,隔着屏幕没有温度的惊鸿一瞥,怎么能教你这样沉沦,这样毫无头绪地扎进去。
宋辞推开她,拂了拂被她抓着的衣袖:“一眼就够了。”
一眼沉沦,这世间,有多少人有那样的勇气,用一个眼神的时间,去博弈一辈子的情深。
于景致再也抬不起手,耳边,司仪的话再一次响起,附和着台下吵吵闹闹的议论。
“下面有请新人交换戒指。”
宋辞背着光,置若罔闻。
于景致却迎着光,红了精心描摹的眼:“宋辞,你答应过我的,我治好了你,你会答应我一件事。”她走上前,几乎央求,“宋辞,求你,陪我演完。”
抬起手,于景致将手心打开,掌心覆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女士的戒指在灯下闪动着微光:“帮我戴上戒指吧。”
忽而,是女人清雅的嗓音:“不可以。”
轻启轻落,十分好听。所有目光寻声望去,只见红毯另端,女人缓缓走来,穿着白色棉布的裙子,小腹微微隆起,没有妆容,素颜清丽。
“是她,是阮江西来了……”于景言喃喃自语,看着水晶灯下,她一身孤勇,走向她的宋辞。
于景安笑了:“这场逢场作戏,该散场了。”
“你为什么笃定她能带走宋辞?”于景言不以为然,宋辞哪是那种摇摆不定之人。
“没看见宋辞看江西的眼神吗?”于景安看着宋辞的眼,“从第一眼开始,就失了魂。”
宋辞看着阮江西,眸间,再无其他。
素净的脸,白皙得有些剔透,她仰起脸,目光比灯光斑驳,望着宋辞:“你不可以给她戴戒指。”她扶着肚子,走近她,眼眶微红,“你已经给我戴过戒指了,不能和她订婚。”
她看着宋辞,痴迷而眷恋,墨染的瞳子全是他的影子。
宋辞喊她:“阮江西。”
记忆里,分明是第一次喊这个名字,却熟悉得好像是本能,即便只是这样念着她的姓名,心口都能疼得发紧。
“我是阮江西。”突然,她就哽咽了喉,眼眸酸涩,身体轻颤:宋辞好像不认识她了……
她本以为她会骂他,怪他,冲他发脾气,告诉她所有的委屈和伤心,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宋辞,我很想你。”
一句话,让宋辞身体轻颤了一下。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