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靖行的身份,自然走了正门。
进去后,李靖行被引着去了前院,千柔则进后宅去了。
这是千柔两辈子来,头一次以官夫人的身份出门应酬,心底竟有几分紧张。
好在她见过大场面,知道云淡风轻是最好最合适的应酬之道,渐渐的也就镇定下来了。
何县尹约三十出头,其夫人与他年纪相仿,体态丰腴,眉目不俗,见面先笑了出来:“常听人提起佳禾郡主的名头,今儿个有幸相见,果然与众不同。”说着便行了一礼。
千柔伸手扶住,还了半礼,笑着道:“夫人太客气了,说起来,我与夫君初来静安县,倒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想烦请夫人指教一二呢。”
何夫人神色很真诚,忙道:“郡主但有所问,我必知无不言。”
寒暄了几句,千柔被迎着进去,坐了下来。
屋里早有几个穿红着绿的妇人,乃是静安县其他官员的家眷,夫君皆是李靖行的下属。
见千柔进来,几人忙都站起身来,言语态度十分热络。
过了一时,却有丫鬟进来报,说是宋同知携着夫人来了。
这位同知乃是李靖行的直属上司,品级上相当于副知府。
何夫人连忙起身去迎,满面春风的样子,千柔却端坐着没有动。
宋同知是什么来头,她并不太清楚,但品级什么的,她却是算得过来。
若单从官场上身份来算,来的是李靖行上司的夫人,她也该去迎一迎,但她身上挂着郡主的虚名,自是不必起身去迎接的。
虽然千柔自己不怎么重视身份,但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她没必要坏了规矩。
更何况,官夫人社交,助李靖行升官之类的事儿,千柔全然没想过。
她所求的,不过是以后在需要出席的场合,从从容容应酬,不给李靖行拖后腿就成了。
李靖行求取功名,其实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是为了当个父母官,护一方百姓安宁,实现自己的价值。
这一点,千柔早跟他达成共识。
李靖行自己,也是奔着当清官,为民请命的路去的。
因为目标单纯,能否升官,其实他们夫妻一点儿都不在乎。
一时宋夫人进来,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贵夫人,虽然打扮得很贵气,眉眼间却看得出淡淡的鱼尾纹,青春不再。
彼此见完礼,算起来,自然仍旧是千柔身份最高。
妇人家在一处,话题无非是胭脂水粉、梳妆打扮、娶妇嫁女。
千柔客套话还说的不够熟练,但并不仰仗自己的身份而有怠慢之处,倒也像模像样起来。
一时聊了一阵,千柔见内中有个二十来岁的妇人胡氏,鹅蛋脸杏核眼,打扮得并不起眼,但眉眼爽利,说话大方,观之可亲。
这胡氏乃是本县县尉的家眷,听说是没落世家出来的,瞧着果然与寻常人不一样。
千柔因觉得她不错,便跟她多说了几句,得知她家里有两个儿女,谈起育儿经,倒也有几分投契。
见完了礼,客人都到了后,众人便在何夫人的带领下,移到了后面的荷香水榭。
一时,请来的戏班子便唱了起来,又有小丫环在旁侍候,往各桌添茶倒水,伺候得十分周到。
前面的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何县尹虽然身份不算高,但在静安县经营了三年,有出身有门路有能力,开宴席连同知都来了,影响力可见一斑。
厅里坐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好几个怀里都搂着个女子,便是李靖行身侧,也坐着一个名叫玉娇的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眉眼浓丽,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
官场上应酬,让清倌伎子助兴陪酒,本是约定成俗的惯例。
那玉娇乃是静安县数一数二的伎子,见李靖行年轻,容色也称得上俊秀,又是本县县令,倒也有心攀交,才开了宴,就想往他怀里钻。
可惜李靖行不肯接纳,眼神扫过,带着几分清冷,令玉娇心头涌上一层羞意,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硬生生将靠过去的半个身子给扭了回来,安生坐在旁边相陪。
见李靖行这样,本来其他人都有几分拘束,但宋同知来了后,却搂了个娇娘,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抽了一般,腻在那女子身上了,这才令气氛活跃起来。
宋同知揉搓着怀里的美娇娘,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盏酒,暗自骂李靖行假正经。
宋同知是个fēng_liú惯了的主儿,家资富饶,向来在女色上头毫无节制,家中纳了十几房妾室姨娘,收用过的通房也有不少。
倒是何县尹,也是个好色fēng_liú的,又会逢迎,与宋同知趣味相投,关系非常好。
宋同知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功成名就之后,就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多纳美娇娘相陪,如此才不辜负十年寒窗苦读的辛劳。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就连同僚们,也觉得该照他的方法行事才好。
如今见李靖行不合群,宋同知只觉得腻歪。
且他本来也以为县令一职是何县尹的,如今却被李靖行占了去,便有几分鸠占鹊巢的不平心思。
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骂,面上却露出笑容道:“李县令为何不要玉娇相陪?说起来,玉娇的容色也是数一数二的,一身皮肉细白如玉,算是上品呢,比我怀里的这个还出色些。”
李靖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笑着道:“下官久不入fēng_li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