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姜妩便知大事不妙了。
白芨假钦差的身份暴露了!
偏偏白芨还毫无自觉,呵斥出声:“钱县令,什么叫冒充钦差?你敢胆以下犯上?”
钱县令冷哼一声,横眉竖眼:“什么以下犯上?看来你们还没认清现实,你们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是假冒钦差的身份到府衙招摇撞骗,幸得本官火眼金睛,识破了你们的身份!”
白芨惊了一瞬,终于反应过来。但他脸上并无慌张之色,反而指着钱县令骂道:“钱县令,你居然还颠倒黑白?若不是你是非不分,错误断案,苦灯大师恐怕早已成为你刀下的冤魂,你这狗官!”
钱县令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本官不与你们废话,本官只知道,冒充钦差可是大罪。把他们都拿下!”
随着他话音刚下,只听“锵”的接连两声响,白术和白芨不约而同地拔出手中的剑。
一拥而上的官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相方对峙着,二人不敢懈怠,手中紧握住剑柄,官兵小心翼翼地向他们靠拢几步。
“还愣着做什么?不快点把他们拿下!”钱县令不耐地喝道。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就在那一瞬间——
刀剑相击的声音骤起,百姓们尖叫着四处逃散。
混乱中,沈衍夺下一名官差手中的剑,退回到姜妩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姜姑娘,你赶紧跑,不必理会我们。”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姜妩拒绝得果断,说话的瞬间,一脚踢向偷袭到身前的官兵的右腿弯处,借力打力,将他踢翻在地。
姜妩幼时顽皮,不像平常姑娘那样喜欢琴棋书画,时常偷偷跟着姜玘舞刀弄枪,也习得一些防身的功夫。
两人将后背交给对方,相互配合,游刃有余,很快大半的官兵被打倒在地。
“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连几个人都抓不住!”钱县令的脸挂不住了,心急火燎地大叫大嚷。
这声音听起来实在聒噪。
白术皱眉,踢开就近了一名官差,借着这道力,反身一跃,剑尖直向钱县令刺去!
“你!”
钱县令大惊失色,立刻惊慌失措地躲到一名官差身后,官差仓皇接下白术这一剑。
钱县令向后跄踉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他扶住桌子一角,才险险站稳身子,脸色煞白。
“反了!反了!你们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钱县令一个泥鳅般的钻身,又再躲到桌子底下,虚张声势地大嚷。
“罪加一等!罪加一等!本官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把他们抓起来!”
眼看着场上的官兵所剩无几,钱县令真真着急了。他左顾右盼,飞快地捡起地上残落的利剑,向正专心在他处的姜妩扔去!
寒光闪现。
“姜姑娘,当心!”
沈衍察觉到危机,立刻将姜妩揽入怀中,调转了两人的位置。
却慢了半步,他护住了姜妩,却闪避不及,锋利的剑刃堪堪从右边的手臂擦过。
袍袖被划开一道口子,刺眼的红色瞬间将衣袖染红。
“沈公子!”姜妩惊呼出声,格挡住迎面劈来的剑,然后飞快地接住他快要倒下的身体。
白术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不由惊怒:“公子!”
“我没事,暂时不要管我。”沈衍声音沙哑道。他单膝跪在地上,撑住自己的身体,抬头时黝黑的眸子似乎卷起风暴。
姜妩突然想起沈衍之前受过伤,想必伤势还未痊愈。
“住手!”
正着急之际,一声高喝传来,让所有人的动作全然定住,双方不期而同地停止了打斗。
“谁喊的住手?本官何时让你们住手了?”
眼看沈衍一方落了下风,却突然被喝止,钱县令怒从心生,立刻从桌子底下跳了起来,急吼吼地朝官兵们大喊。
钱县令的臀部突然挨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狗啃泥地摔倒在地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呦!”
“痛死本官了!”他回头朝身后的人怒吼,“谁?是谁?!哪个宵小竟敢偷袭本官?!”
“你说什么?”
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自钱县令的头顶传来。
钱县令僵了僵,只看见一双绣着银纹的黑底云靴出现在面前。他迅速一抬头,但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身材高挑,一身绣着獬豸图纹的官服。
钱县令满肚怒火,就要脱口而出:“你这假冒的……”
不,这不对。
獬豸专司辨别忠奸,乃御史的象征。
钱县令恍惚想起,先前那假冒的钦差先前穿的官袍并无这个图案。
难道……
他目光再往上移,方才看清他的长相。
面前这人,面容俊朗,眉宇间隐有几分威严。钱县令从未见过此人,但却是看过他的画像——那是郑师爷差人去查探钦差的消息时,探子带回来的。
新任监察御史江澜,为人刚直不阿,蔑视权贵,据传他是由新帝一手提拔上位的亲信。
江澜略略扬眉,冷然启唇道:“什么假冒?”
钱县令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狼狈行礼:“下官钱才多,叩见江澜江大人。”
江澜问:“你就是桃城的县令钱才多?”
钱县令又是一拜:“正是下官。”
江澜抬眼看向前方,微微皱眉:“你们这里为何如此混乱喧哗?”
钱县令一听,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回江大人,是有人冒充江大人的身份到府衙招摇撞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