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修林牵过她的手,搭在手腕上,面色凝重地冲着余嘉摇摇头。
“水……”
一丝微弱地气息,终于让余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她赶紧四下寻找,才发觉这里一滴水也没有。她冲出门外,用手捧起一团雪走了进来,脱下手套,靠着手掌的温度,慢慢融化着冰雪,往那个女子嘴里送。
因为有了水的浸润,女子似乎有了一些力气,她勉力地说了声听不是很清的声音。“谢谢。”
余嘉自认为并不是圣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也明白不同时代生存法则的不同。她身为妾室,就是地位低下,自己所受的待遇和冷眼,她都一笑置之。可是今日她看见这个并不算年长的女子因为饥寒油尽灯枯地模样,才真正体会到生活的残酷无情。
“照顾……”
女子刚发出这两个音就头一低,伏地不起了。余嘉看着这幅场景,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从没见过饿死冻死之人,这一世又是在翟府虽说是个妾室,但是自己手上握着丰厚的嫁妆,从没有缺衣少食,根本没体会过这种活活饿死的绝望。
她自认为从不是圣母,只是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实在无法逃避,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她甚至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早点来到这里帮助她,她或许就不会这么满含绝望的死去。
翟修林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将火舌递给余嘉,他轻轻翻过女子尸首,不曾想身下竟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余嘉一看,也是一惊,翟修林翻出她的细瘦的胳膊把脉,面色渐渐稍缓,冲余嘉点点头。
余嘉脱下自己的斗篷,将这个已经脸色红肿青紫的小女孩抱在怀中。翟修林拿起自己的黑色披风默默给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轻轻盖上,示意余嘉抱着孩子离开。
黑乎乎的小脸,紧闭着双眼,冻得乌紫的小脸和干裂的嘴唇,让人心生怜惜,余嘉轻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用体温给她一些温度。
“走吧,天已经黑下来了,这里远离街市,不是很安全。”翟修林看着一脸怜爱地余嘉,知道她动了善心,可是他却早已觉察此处并不是久留之地。
即便是再贫穷,屋后就是山,山上树林茂密,不至于如此隆冬时节里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而且这附近有五六户低篷,其他几户都似有烟火,如果长居此处之人,不可能一个接济的邻居都没有。当然这些话盘旋在他脑中,他是定不会说给婉如听的,毕竟安全回去才是正事。
可是二人抱着怀中的稚儿刚上马,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翟修林找来一根木棍,包上一些杂草,勉强做了一根火把,二人抹黑赶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翟修林心中没底,即使是在白天,这漫天漫地的大雪,都不一定能原路返回,这茫茫黑夜更是难说了。
如果只是他单独一个,翟修林自是不怕的,自小为了强身健体练就的武艺,百十个壮汉都能压住,只是身旁有了婉如,心中自是不想有危险之事。
天空再次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宛若鹅毛,火把也在一点点的熄灭。余嘉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如若不是自己提议,也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困在在漫天飞雪里。不过她还是庆幸的,至少因为自己赶来,救了一个小女孩。
翟修林在经过很多次尝试之后,还是没找到回去的路,他决定还是找找附近有没有藏身之处,余嘉和这个小女孩再在风雪中停留怕是会病倒,这皑皑白雪实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经过多番探寻,终于找到一个山脚下农夫搭建的草棚,虽然处处漏风,破败不堪,但是还是勉强可以藏身。翟修林翻身下马,将余嘉拦腰抱下,这才发现她已经哆哆嗦嗦温度气息微薄。他将余嘉和孩子领进屋,将稻草铺好在地上,嘱咐两句,就出了草棚,在附近找一些柴火取暖。
经过这么久在寒夜风雪中折腾,余嘉冻的嘴唇都哆哆嗦嗦,靠在草垛上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来。她看着怀里不知道是熟睡还是昏迷的孩子,心中焦虑万分。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片,一个身影抱着一些树枝走了进来。是翟修林。他拍拍身上落雪,就蹲在地上折好稻草和树枝,就开始拿着火折子升火。因为满进了雪水,柴火受了潮,很久才慢慢点燃。
“你忍忍,这些柴火有些湿,烟雾很重。”翟修林看着一旁捂嘴咳嗽的婉如,想到今晚没有照顾好她,心中有些愧疚。
“没事。咳、咳……谢谢你。”余嘉满是感激,如若不是有翟修林在,自己怕是会冻死在着冰天雪地里。
渐渐地火堆的火苗燃起来了,跳动的火焰如舞蹈一半,仓促热烈。余嘉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翟修林将马也牵了进来,狭小的草棚里瞬间拥挤异常。他取下马背上的水囊,放在火堆附近,待到水有些温度之时,递与余嘉。
“这附近远离人烟,你们在此我也不敢走远,委屈你了。先将就一晚,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回府。”
“我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余嘉看着因为升火一脸黑烟的翟修林,不由得嗤笑起来。
翟修林一看便明白了,转身出了草棚,捧起一捧雪就往脸上擦,认真擦遍之后进门,看着余嘉:“干净了吧?”
余嘉看着他下巴处还有一处污渍,直接拿起腰间的帕子,伸手就去擦。翟修林愣愣地看着余嘉,眼里全是温柔。第一次觉得这个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