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花只出现七八分钟,乌云便又一次遮住天空,蚩古带着周洁从天下降落,周洁神采奕奕地说自己已经记住路了。
天又下起小雨,她带着我们在林子中走,从上空看到的景致与在地上行走遇到的情况是两回事,炑十墓很聪明,昆虫对于复杂的地理位置的认知要比人的眼睛可靠多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一面绝壁前,山高入云,壁面寸草不生,赤裸裸的黄土像墙壁一样高高垒起,崖壁位于森林外方,穿过森林来到一片草地,山孤立立在草地上,如金子堆积在沙滩上一样,蚩古告诉我们,太阳就刻在悬崖上,然而我们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一座大山横在我们面前,山不可爬,崖壁太抖,太高,太壮,也没有入口,我们不知所措,只能暂时在山脚下休息。
不幸的是屋漏逢雨,我们连个遮风挡雨的盖子都没有,天又开始下毛毛细雨了。乌云席卷了整个天空,云越积越厚,雨也越下越欢。
我们跑进树林中,找了棵大树挡雨,我大声地对炑十墓说:“十墓,你就没有幽灵电话之类的跟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来接我们吗?”
“你想得到美,他们不跟人接触,生活方式还跟古人一样,我去拿找幽灵电话给他们!”他对我吼道。
我们相隔两棵树,他声音沙哑又急躁,我竟觉得有些搞笑。很明显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跟入口,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座巨大的山,完美得连个缺口都没有,我忽然想到,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开门找我们,也许我们一辈子也找不到入口。
“十墓,你知道怎么勾引他们出来吗?”我冲他喊。
“你说什么?”他大叫道。
我只好离开避雨的大树跑到他旁边,雨越下越大了,偏偏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一样。我到他旁边时他正叽里咕噜的抱怨着,还是第一次我看见他这副模样,涨红的脸,跟苹果一样的鼻子和说出一堆脏话的嘴巴,显得他比妖怪还要狰狞。
“我们能不能将他们勾引出来呢?”我又问道。
他白了我一眼,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不跟外人交流!”
“但他们不是跟你这个外人交流了吗?我想,他们只是隐世而已,但并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我说。
“他们已经几百年没跟人类交流过了。”他低声吼道。
“那你以前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我问。
“只要在他们说的时间抵达,就会有人接你进去。”他说,他停了下,皱起眉头思索着。
我又趁机问道:“你说的那个接头人也是孙家人?”
“很不幸,是的!”他懊恼地说,随即又骂道:“我真该死,我应该早点过来的,都怪那些该死的千足虫!”
看来我们又陷入死胡同了,但我实在不甘心,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将他们引出来吗?我想了想又问道:“他们对外界的变化敏感吗?”
“我不懂你问这个干嘛!”他生气地说,他很烦躁,又一把将叶帽扯下扔掉,叶帽太多水了,扔下去还发出噗的一声。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对外界的变化敏感不。”我说。
他很无奈,埋怨般地回答我道:“他们是妖,能不敏感吗?”
“那要是我在他们家门口大闹一番,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出来?”我又问道,这就是我的目的,用蛮力将他们引出来。
“你可以试一下。”炑十墓有心无力地说,他厌恶地看着下不停的雨,心里对雨痛恨不已,恶毒的盯着雨,幸好雨不是个人。
“那我就试一下了。”我说。雨的确让我们每个人都很不舒服,不仅让大家生病而且还让人感到烦躁。
我远离了炑十墓,跑到悬崖前,真希望雨这时候能小一点,我就不需要淋着雨开领域了,雨水比冰还冷,还使人潮湿不已,我的手冻得握不住刀。
蚩古走过来说:“如果我不是灵体,就能给你遮风挡雨了。”说着他弯下腰帮我捡起因为听到他的话惊讶得掉了的匕首。
“你打算召唤金吗?”他又问道。
我点点头,拿着匕首的手掌抖得厉害,它被冰冷的雨点打冻成紫红色,红肿红肿的像开水烫猪蹄一样。
我面向悬崖开了一个约三百平方米的领域,又滴了血,深吸一口气,忐忑又不安,下雨附近可是很多水,要是我控制不住金,那就只能期望悬崖附近没有人生活了。
“你不快点吗?”蚩古又问道,“你的体温上升得很快,你看上去就像一个红球一样。”
“你是说我在阴间看着像个红球吗?”我问。
“那可是死亡的征兆,在寒冷的地方死去,人们身体会出现反常的高温。”他说,他停了下,又偷偷地笑道:“不过你看上去倒像是邪恶在沸腾。”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知识的?”我纳闷地问了句。
“我是个战士。”蚩古荣誉感爆棚地说,他握紧了自己的三叉戟,站在雨中像波塞冬站在海平面一样。
我看着他,想就算金发狂想把我吃了,蚩古应该也能在一瞬间把我劫走。“我要叫它出来了,你需要回避一下吗?”我问。
蚩古左右为难,他的脸庞出现一种古怪的表情,一种战士面对危险不该退缩的准则跟逃生的本能在他脸上交替变化,后者似乎占了上风,但他在努力的用理智压制它。
“你可以退到森林入口。”我说:“仅限在那里。”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