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挪开视线,没有再看她,才道:“太后细看便知,臣妾宫里的酒,与您佛龛前的并无同色,说明并不是臣妾所有。若是太后仍旧不放心,还可以请太医来瞧瞧,这酒的种类是否相同。所以……今日在长乐宫发生的事情,或许真的是有人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一手策划出陷害臣妾的。”
太后闻言,沉默片刻,当真让人去请太医与内廷司管酒的宫人了。
他们的结果自然都是一致,太后佛龛前的那一杯,不属于宸妃宫中的任何一瓶。
姜珞云却是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手指紧紧扶住桌案。
她记得自己当日在昭阳殿时,分明看见一瓶无色无味的果子酒,所以才会在民间去寻一模一样的。
可是,姜念念今日送到太后跟前的,那瓶无色无味的酒却显然不见了。
难道……她早就有所怀疑了,所以才会做下准备。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莫不是姜念念……当真能随时看穿旁人的心思!
姜念念却继续说:“太后,请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亦能找到损毁您佛龛之人究竟是是谁,好吗?”
太后抿了抿唇。
她原本就不信姜宸妃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但却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清白的。如今倒也好,她自己想法子,在后宫这么多人跟前证明了自己。
她虽是太后,可她相不相信原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宫这么多张嘴信不信。
于是乎,太后便点了点头,道:“正好,哀家也乏了。你若寻到真切的证据,再送到哀家跟前来。在此之前,谁都不可再议论此事。”
方贵人泪眼朦胧的,仍有不甘,“可是太后……”
“你还想做什么?”太后蓦然看她一眼,出声叱责,“日后你们这些人,谁若再敢拿佛祖做手脚,哀家第一个不饶!”
她顿了顿,厉声道:“方贵人还未有封号,便这般口无遮拦,以下犯上。今日便罚俸半年,回去好好反省罢。”
说罢便拂袖离去。
方贵人身子都软了,嘴里原本想要求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有她的例子在,后宫中心中仍有不甘的嫔妃,便再不敢多说什么了。忙行礼跪安,恭送太后离开。
而姜珞云看着姜念念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几番波动,许久都不能平复下来。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前一世那个感情用事、行为极为娇纵的小丫头,这一世是怎么变得这般福运连连,连端慧太后都向着她了?
……
宫道上的风从里面窜出来,再钻进人的袖子里,浸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姜珞云被宫婢扶着,正准备回碧粹宫去。
她今日已得罪了宸妃,既然这一次不能成功,还是要找个机会去修复姐妹关系的好。
“姐姐。”姜念念却忽然叫住她:“姐姐想知道在我宫中,那瓶无色无味的酒为何不见了吗?”
姜珞云嘴唇一颤,扭过头,怔怔看着她:“妹妹,你在说什么?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原是姐姐误会你了。”
“是不是真的如此?姐姐,你难道不是一直也想找那瓶无色无味的酒吗。”姜念念移开视线,唇角一弯,轻轻的说:“可是,在内侍将那几瓶酒送到长乐宫时,我便让贞玉偷偷将树莓碾碎,再加入酒酿之中。树莓是鲜红色的,因此,改变了烧酒的颜色,旁人自然再分辨不出了。”
姜珞云微微睁大了眼,“念念,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再去禀报太后娘娘么!”
姜念念却说:“太后的佛庵受损,原本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总会找到破绽的。我自然不会担心的。”
姜珞云深吸一口气,抓住小宫女的手,便想要往回走。
她如今最重要的,可不是跟这个小丫头磨嘴皮子。
原本太后就忌讳她楚王妃的身份,不喜欢关于陛下真爱的那些流言。所以最重要的,应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让太后再信任她才对。
正在姜珞云准备离去时,姜念念却忽然说:“姐姐,你原本便不应什么人都相信。否则,成了旁人手里的刀,赔的仍是自己罢。”
姜珞云浑身一震,看着姜念念精致娇美的侧脸,第一次竟露出些惶然的神色来。
姜念念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如果果真是这样,那她和嘉贵嫔的这个秘密还能维持多久呢?
她还能在长安待多久呢!
……
虽然姜念念心里大概已清楚,闯出这次祸端的背后主使究竟是谁。但是她却暂时没有想到证据想太后证明,就是嘉贵嫔,或是楚王妃。
所以,在回昭阳殿的路上,她便一直暗暗思考着,该如何去证明。
应是园子里的花开了,从宫道深处吹出来的风都携着缕缕暗香,沁人心脾。
贞玉忽然从后头跑上来,递上来一张素帛,笑着说:“娘娘!这是徐子贸大人拜托奴婢转交给娘娘,丞相大人……应是知晓那人是谁。”
姜念念有些疑惑,将东西接过来。
顾长卿只是一个外臣,他在朝中的势力再大,又怎么可能将手伸到后宫里来呢?
姜念念四处看了看,见顾长卿一袭胜雪的大氅,正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
据说是因为廊州军报,陛下专程召丞相入宫议事的。
姜念念转念一想,原著里面,丞相府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