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罗韩虽受沉重箭伤,却没有立即毙命当场,尚存最后一口残气。
弥留之际,扶罗韩看清了托住自己的人影,赫然就是他的爱子泄归泥。
当看清泄归泥的面目之后,扶罗韩的心底却是五味杂陈,既是因为爱子不听命令突围逃走的愤怒,又是因为爱子不听命令舍生来救的欣慰。
还有那因为自己而拖累爱子的愧疚。
“泄……父……走……爱你……”
扶罗韩想要对爱子泄归泥说些什么,却因为胸口中箭,肺叶都被箭头绞烂,以至于口齿漏风,根本说不清楚话来。
看着扶罗韩口中吐着血沫说话的样子,泄归泥的脸色立刻急成了一片火,大吼道:“父亲不要说话,孩儿现在就带你杀出去!”
言罢,泄归泥直接将扶罗韩提到自己马上,让扶罗韩抓紧自己的身体,他驱马带人冲杀出去。
看着这副父子情深的场面,不远处的难楼却是一点感动的恻隐之心也没有,反而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的挑衅。
“鲜卑军实在可恶!冲出去了还敢再杀进来,还真以为我们乌丸军的阵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来人!给我全军齐上,务必将鲜卑军斩尽杀绝!”难楼厉声大叫令道。
顿时,乌丸军再次向前猛攻,目标直指泄归泥等鲜卑统领。
此刻,泄归泥也顾不上其他,一心只想着带着父亲一起突围。
然却乌丸军的攻势实在太猛,即便泄归泥武力超群,这二次突围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
更何况泄归泥的身后还有个大活人,以至于泄归泥战斗之时颇为顾忌,许多杀伐动作都被掣肘,手脚根本难以尽数伸展开来。
如此情况之下,泄归泥根本没有一丝可能再次杀出去,除非他舍弃掉背后的扶罗韩,但若是这样的话,凭借泄归泥出色的武艺,倒是极有可能再次杀出乌丸军的包围。
可是,他泄归泥之所以再入乌丸军包围,就是为了带上其父扶罗韩一起突围,他岂会轻易就抛下其父不管!
如此,到了最后,别说是扶罗韩,接连他泄归泥,恐怕也别想再一次活着突围。
但是泄归泥早就有了死亡的觉悟,就算最后必死无疑,他也不会放弃父亲而自己苟活。
不一会儿,鲜卑军又折损数千人,尚能活着战斗的,却也只剩下三千余人,并且还都是人人带伤,根本再坚持不住一刻钟了。
这一刻,不少鲜卑军已经彻底绝望,必死的情势之下,不少人都想要投降。
不过,当看到乌丸人那满含复仇之火的眼神之时,每个鲜卑军都知道,即便他们跪地乞降,恐怕乌丸军也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既然投降求活已经绝不可能,鲜卑军上下也只能决死相抗,用坚持来等待奇迹,就算最后战死沙场了,也绝不丢人!
眼看着鲜卑军就要被乌丸军彻底淹没,乌丸军的包围圈之外,却是突然传来无数的铁蹄奔踏声,以及惊天的喊杀声。
无数乌丸军顿时一愣,连忙向阵外看去,却见到一支数千人的精锐骑军,正在向他们突袭而来。
观这支袭来骑军的阵势,只见他们每一个骑兵都兵甲严整,脸色也无比坚毅,眼中也满是杀意溢出的眼神,毫无疑问,这是一支极度强悍的骑军。
再观这支骑军的盔甲穿着,也绝不可能是他们乌丸军或鲜卑军,倒反而像是汉家骑军的打扮。
“莫非是白马义从杀来了!”看着这支骑军,不少乌丸军都想到了幽州的公孙军,只有公孙家的白马义从会有如此威势。
可是白马义从过半战马都是白马,而这支突然袭来的骑军却马色混杂,但毫无疑问,每一匹战马都是上等的良好战马。
此时,已经容不得乌丸军再猜测下去,因为这支骑军已经毫无阻拦的杀入了乌丸军的阵中,并且直接朝着难楼这个指挥主帅冲来。
看着袭来的骑军冲向自己,难楼顿时惊骇得冷汗遍体,连忙焦急喝令道:“来人!阻敌!阻敌!快给我阻敌!”
然而却已经为时已晚,乌丸军正在全力围杀阵中的鲜卑军,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军队从外部冲袭自军,因此一点防备也没有。
此时这支袭军轻易闯入乌丸军阵中,乌丸军更是措手不及,想要引军迎敌阻截,却大都被袭军一击而冲散了。
只因为乌丸军的阵伍,尚是立足未稳,就已经被袭军冲到面前。
一时间,乌丸军的包围阵型,瞬间便被撕开了一个裂口,并且这个裂口正在逐渐向难楼的帅阵扩散。
“我乃常山赵子龙,挡我者死!”突袭入乌丸包围阵型的骑军首领,当先厉声喝叫道。
原来这支突袭乌丸军包围的骑军,赫然正是赵云统领的并州骑军,在得知鲜卑军被困的时候,他便马不停蹄的来救,还好在鲜卑军即将全军覆没之际,让他赵云终于给赶上了。
听着赵云威势无匹的高吼,乌丸军上下顿时一惊,想不到来袭的不是鲜卑军,也不是幽州军,而是并州军。
尤其是难楼帐下的本部兵马,他们全部都经历过渔阳一战,皆被丁靖弄得惨败无比,心中对并州军尚存着一丝阴影。
此刻见到是并州军来袭,顿时不少难楼军心中又回想起不久前在渔阳被并州军打败的经历,无数人心中的恐惧被再次浓浓勾起,甚至有不少人吓得腿软至当场,战斗力瞬间消失殆尽。
不止是帐下士卒,就连难楼本人都惊骇无比。
眼看着并州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