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二人俱是一惊,沈练君低声吩咐道:“青蔓,你先到门外去候着,我与席老板说些事。”陆青蔓乖巧地退出门外。
待陆青蔓关上门,沈练君竟突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席沐瑾见状作势要扶,却被沈练君抬手制止。沈练君仰着头对席沐瑾说道:“虽不知席老板如何得知,但还请席老板替我二人隐瞒。”席沐瑾扶额:“你这,诶,萸瞳大师七七那日我去拜祭,正巧听到青蔓在奏这曲,后倚翠楼传扬萸瞳的悼曲,我便曾去听曲,虽说是你所唱,但是这声音却是与那日在萸瞳墓前一模一样。又传青蔓是个哑巴,我不明所以,故派人来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需要帮助。”
沈练君低下头,缓声说道:“青蔓是个孝顺孩子,她因不愤萸瞳之死,而我二人又被困倚翠楼。遂想到让我重回当日盛名,我旧识乃京中大人,此举有望引他来见我一面。届时可为萸瞳鸣冤。”
席沐瑾听罢摇摇头:“可是你们这台子越铺越大,他日若是被发现,必定遭人唾弃,达官贵人震怒之下,你二人焉有命在?”
沈练君低头朝席沐瑾一拜,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哽咽说道:“若真至此日,所有罪责我会一并承担,我不过是一介歌女,且卖身契在芸娘手中,此生也只能老死楼中,而青蔓不同,她是我收养,是自由身,若我身死,她便可离开倚翠楼,只是待那时她孤苦伶仃,还望席老板能怜其年幼,代为照顾一二。”
席沐瑾听完沉默良久,俯身将沈练君扶起,唉声叹道:“你二人这又是何苦呢。方才你说的京城官员是谁,我在京中好友甚多,或可代为打听一二。”
沈练君不由苦笑:“此人自称名唤陆笙,可惜,芸娘曾托人探听,京城之中并无陆姓官员,想必他用的是化名。因是怕我纠缠。”
席沐瑾低头沉吟片刻,抬头说道:“我听闻司卫少卿杨思检,曾化名陆笙在京城锦文轩与才子交游。关于这司卫少卿,传言称其曾经想迎娶一位歌姬,却遭家中反对,其母以死相逼这才作罢,至今未娶。莫非就是月如姑娘你?”
沈练君听完如遭雷击,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陆笙因为自己歌姬身份所以不想迎娶自己,没想到其中缘由竟然如此复杂,心中郁结顿结:“若真有此事,我也死而无憾了。”
席沐瑾又说道:“只是可惜这位杨大人终日闭门谢客,恐怕姑娘你在这头造的势头再大,他远在京城也无从得知。”
沈练君思索良久,心下似是做了决定,冲席沐瑾粲然一笑:“无碍,知陆笙并未负我,我便别无他念,至于眼下之事,我自有打算,只是他日我若出事,青蔓必定会不顾一切,她性子冲动,还望席老板替我拦她。”
席沐瑾见沈练君如此倔强,竟心存死志,心知劝说也无用,只得应了下来:“青蔓你大可放心,若是楼里不能再住,我醉仙楼也可聘来做乐师,不会让她受飘零之苦。只是。。。诶。”
沈练君听完,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深深鞠了一躬:“如此,麻烦席老板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陆青蔓见沈练君出门来时,竟是双眼通红,连忙问道:“姨娘你怎么哭了?”
沈练君摸了摸陆青蔓的脸,微笑道:“姨娘是喜极而泣,原来陆笙并未辜负姨娘。”
陆青蔓也高兴道:“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帮老师报仇了。”
看着陆青蔓希冀的眼神,沈练君坚定地点了点头:“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青蔓都不要放弃,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成功的。”
陆青蔓也笑着点头,却没看见沈练君欣慰微笑后的悲伤不舍。沈练君和陆青蔓二人返回倚翠楼内,早就在门口候着的芸娘兴奋道:“月如啊,你们可要发达了,这京兆府尹赵大人来我们越州视察,听闻你新曲名动越州,县丞大人便邀请赵大人来我们楼内听曲。这可是好机会,你二人若是把握好了这次机会,他日必定荣华富贵加身。”
陆青蔓闻言欣喜,沈练君看在眼里默默下了决心,这次大概就是最好的机会了,虽是期盼已久,只是没想到它竟来的如此之快。沈练君跟芸娘说道:“既然这样我定会好好把握,只是近日演出颇多,我嗓子有些生疼,芸娘你且帮我去药房买些半夏来煎水喝。”
芸娘觉得沈练君若是发达了必定是一棵摇钱树,便答应着吩咐下人去买半夏了。而陆青蔓却心中疑惑,因为沈练君并未演唱,更不消说会咽喉不适。不过她并未深想,心里充斥着即将达成目的的喜悦。
未过多久,去买药的下人回来了,芸娘把半夏交给沈练君,并叮嘱道:“大夫说,这半夏虽能护嗓润喉,但其毒性颇大,须附以生姜煎服方可化解,你用时小心些,虽不致命,但是莫把今晚这演出搞砸了。”
沈练君点头称是,便独自熬药去了。然后还吩咐芸娘去请醉仙楼老板席沐瑾也来观看,芸娘自然是答应了,而席沐瑾接到邀请,知道沈练君怕是要施行计划了。
是夜,倚翠楼一片灯红酒绿,台前空出一大片地儿,仅仅摆了一张桌子,而其他宾客则围在四周。因为京城大官的捧场,可以说是让这倚翠楼月如姑娘名声更上一层楼,遂今日前来观看的宾客甚多,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赵大人看着面前的歌舞,兴味索然冲一旁的县丞说道:“这些歌舞境界平平,不及京中半分,说这儿歌姬名动四方,你莫不是在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