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孙赖子名字,皆是露出嫌恶之色。这孙赖子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因嗜赌居然将妻女都卖到青楼为娼,赌资不够还变卖祖宅,老父亲拦阻却被他用锄头砸死。在牢中蹲了几年,放出来之后竟是疯了,说是在牢里被几个愤其狼心狗肺之行的官差日夜毒打,现在也是逢人便抓咬,被众人驱逐到城西馊水窝棚里,每日掏着猪食馊水果腹。
沈练君听到也是一阵抖擞,却仍旧倔强笑着:“原以为会老死在你这倚翠楼中,没想到我沈练君也有出阁之日。哈哈哈。”芸娘见状命人把沈练君拖去后院关着,明日就送去城西。
陆青蔓跌跌撞撞跟去,却见沈练君从门内摔出一包东西,狠声骂道:“你还跟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么,快拿着你的东西滚!”陆青蔓见到包裹,心里明白沈练君怕是早有此打算,悲声哭喊道:“姨娘。。。我。。。”话没说完却被沈练君打断:“席沐瑾!快带着你们楼里的乐师滚!莫要再扰我!”说罢关上了大门,门口守着的下人也劝到:“青蔓姑娘,如此下作之人,你还是莫要怜悯了。”席沐瑾捡起地上的包袱,拉着哭到有些虚脱的陆青蔓往门外走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事已至此,青蔓你莫要辜负你姨娘一番苦心了。”
陆青蔓已经无力挣扎,一晚上的变故让她受了极大地打击,甚至有些恍惚自己是否在梦中。便仍由席沐瑾带回醉仙楼后面的小院内。席沐瑾怕沈练君再招折辱,便悄悄留下两人在院中看着。
看着陆青蔓被带走,门后的沈练君如释重负,心里最后一件牵挂也了却,她知道席沐瑾为人正直,定不会亏待了陆青蔓。望着窗外冷寂的月光,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陆青蔓当晚发起了高烧,席沐瑾忙里忙外请了大夫照顾了一宿,天刚亮,正准备回房休息,却听掌柜说,留下的那两人来报,沈练君昨晚用白绸上吊,自缢而死。
席沐瑾急忙往醉仙楼跑去。醉仙楼后院围了一群人,远远听见芸娘破骂道:“你这杀千刀的,临死前还要毁我楼名声,存心找我晦气?好啊,我这便让人丢你到乱葬岗,任你无人掩埋,蛇虫鼠蚁啃咬。”
席沐瑾闻言急忙跑到芸娘身边,安抚说道:“芸娘莫恼,也不知这人积了什么德,我们家青蔓姑娘派人来拿琴,无意中知其身死,念其过去颇有照顾,便央求我过来将其敛葬。”
芸娘听完,嫌恶地挥了挥手:“赶紧赶紧,也省的我再叫人。这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席沐瑾命随从把沈练君抬走葬在了萸瞳墓旁边,直到傍晚他才回到后院,刚一进门正巧看见虚弱的陆青蔓跌跌撞撞往外跑,身后几个小厮拼命拦着。看到席沐瑾回来,陆青蔓扑了过来,抓着席沐瑾的前襟颤声问道:“姨娘她。。。真的。。死了吗?”席沐瑾闻言横眼看着几个小厮,掌柜在旁边解释道:“几个小厮见青蔓姑娘还在昏迷,在门口闲来无事便说起了,不巧青蔓姑娘醒来恰好听见了。这便要冲到外头去,还好您回来了。”
陆青蔓闻言,再看到席沐瑾的表情,知道沈练君真的死了,就要夺门而出。席沐瑾一把抓住陆青蔓的手,把她拖回屋内,陆青蔓大病未愈怎么可能挣开,狠咬了席沐瑾的手一口,席沐瑾吃痛手一松,陆青蔓摔坐在地。席沐瑾吩咐道:“把门锁好,别让她出来。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随从领命关上门,上了锁,屋内陆青蔓哭喊敲打着,声音凄厉无比。
席沐瑾揉着眉心走回自己的厢房内,却瞥见昨日带回来的包袱里,露出了信封一角。因为昨日陆青蔓发烧,并未仔细看,便没看见。他抽出信笺,展开信纸,纸上写着【我儿青蔓,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你且莫要伤怀,自打从张老三手中买下你开始,我便真心把你当做是女儿一样,甚至你的名字,都是当年陆笙许诺与我,若是生了女儿,便叫青蔓,取义蔓蔓青萝。只是姨娘没本事,终身被困在这楼内,所以虽然深知你报仇心切,却也无能为力。但是我的劝解你怎么会听呢,你一心为萸瞳老师报仇,想让姨娘声明远播,可是你没想过,姨娘就算是真的名扬四海,也终究逃不出这倚翠楼。不过歪打正着,我也想到了一个让你从倚翠楼脱身的办法。或许是因为不忍你失望,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便擅自同席老板商量了这一出,若是顺利,你将来便是自由身,切记以后无论再做什么事,都要顾虑周全,莫要一意孤行。包裹内玉箫乃是陆笙所赠,他在京里命司卫少卿,听闻其因我而未娶,你便拿玉箫去告知他,我的死讯,要他莫要再痴等,权当是我的遗愿。只是可惜,姨娘没能看你及笄嫁人,姨娘给你绣了块帕子,放在包袱里。他日你若出嫁了,你带上,便当做是我给你送嫁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莫要再一心想着报仇,让自己身陷囹圄,好好照顾自己,将来孤身一人多加小心,姨娘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席沐瑾看完拎着包袱往客房走去,待小厮打开门,陆青蔓已经哭得浑身无力躺在冰冷的地上。席沐瑾无奈命小厮们帮忙把陆青蔓抬到床上躺着,陆青蔓空洞的望着前方,泪水不住从眼眶跌落。
席沐瑾叹了口气,对掌柜几人说:“你们下去吧,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菜品。”几人领命出了门。
席沐瑾从怀中掏出信笺,递到陆青蔓眼前,轻声说道:“这是你姨娘临终前写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