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矾带着一脸“就是要气死你”的欠抽表情,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挑衅地看了阿依一眼,不等阿依阻止,一把扯去红封,提着小酒坛,就着酒坛的边沿,豪迈的扬起脖子,咕嘟嘟地开始往嘴里灌酒!
阿依也不阻拦,一双莹润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掠过了一抹恶作剧得逞似的笑意,别人没有注意到,坐在上首的秦泊南和墨砚却同时注意到了。
秦泊南双眼温煦地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纵容的浅笑。
墨砚则无语地叹了口气,在心里为自家老弟诚意不足地哀悼了片刻,继续喝着小酒,不慌不忙地看戏。
转眼间,墨矾已经喝了小半坛子的酒,虽然觉得这酒的味道怪怪的,却因为好胜心作祟,就是想气一气那个敢当众曝光他短处的死女人,把她气哭。
于是拒味道着实奇怪,他却还是大口大口地喝了。直到快要喝到坛底时,忽然觉得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竟然从坛子底部一下子拍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愣了愣,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因为这预感一闪即逝,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放下坛子,满腹狐疑地询问阿依:
“你在这坛子酒里面泡了什么,怎么滑溜溜软乎乎的?”
“你自己倒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阿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良地说。
虽然她说话时素来没什么表情。但是她在做坏事时,一双眼眸必然会很闪亮。墨矾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心里直觉有些不妙。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承认自己败给她,安慰着自己她肯定是想看自己出丑所以在故弄玄虚,不信邪地冷哼了一声,昂着脖子地道:
“看就看,有什么是小爷不敢看的,多半是一条蛇或几片灵芝吧,当小爷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爷连毒蛇都不怕。还会怕你泡在酒里的几条死蛇吗?哼!”
一旁吃着花生米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的景澄见两人这样对峙,不禁也好奇起来。问坐在身旁的秦泊南:
“济世伯,你知道那酒坛里泡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一桌子的人全都向秦泊南投来好奇的目光,希望能提前知晓答案。
秦泊南在一票充满期待的目光里却只是摇摇头。淡淡地笑道:
“她的事除非她自己来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过问的。”
众人闻言有些失望,墨砚却带着浓浓的好笑与纵容冷哼了一声:
“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坛子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群人里只有墨磊与阿依相识的时间尚短,对她并不是很了解,闻言,向站在面前不远处绷着一张小脸的阿依身上望去,好笑地说:
“看她的表情?那个小丫头根本就没有表情啊!”
景澄哧地笑了,墨砚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兴味满满地继续旁观阿依捉弄自己的弟弟。
那一头墨矾不服气地放了话之后,端过自己的酒碗放在桌沿上,提着小酒坛开始向酒碗里倾倒残酒。
剩下的残酒本来就不多。他刚一倒,不过眨眼的工夫,一团红中发黑,黑中发紫,软绵绵,类似于蚕豆形状。约莫成人手掌大小的东西顺着酒水从坛子里滑了出来,啪嗒。落在碗里!
由于天色太黑,周围的篝火又太耀眼,再加上这东西大家平常很少见都不太熟悉,一时间怔住了,只是觉得黑乎乎的很有肉感。
韩辰好奇地将那团黑红色、软塌塌的片状物体从酒碗里拿出来,拎在手里,借着火光仔细地观察,满腹疑惑地问:
“这好像是块肉啊,依小兄弟,这是什么肉?颜色好奇怪,形状也好奇怪!”
与此同时,坐在上首景澄那一桌的诸人也十分好奇地抻长了脖子去看。
秦泊南的眼神最好,或者说那东西他太熟悉,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底一阵恶寒,胃里开始有些翻江倒海。
“阿南老弟,你认得那东西,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墨虎发现了他表情的异样,万分好奇地问。
他问出来了,其他人同样想知道答案,一齐望着秦泊南,等待他解答。
秦泊南老僧入定般坐在座位上,努力淡定地微笑着,如果可以忽略他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抽的嘴角以及胸腔里开始扭曲的胃的话。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辰手里的东西,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字:
“肾。”
“啊?是什么?”景澄没听清,却直觉答案十分劲爆,下意识追问道。
“那是肾。”秦泊南尽量淡定地从牙缝里回答了句。
“肾?”墨虎愕然,他的嗓门最大,以至于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下面的人全听见了。
“肾?”韩辰满腹狐疑地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那不就是猪腰子吗,哪里来的猪腰子?依小兄弟,你为什么要在酒坛里泡上猪腰子,还是没煮过的猪腰子?依小兄弟,泡了猪腰子的药酒是治疗什么的?”他冲着阿依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出一连串问题。
阿依不答,却用一种古怪的表情望向坐在一旁的邱鹤。
邱鹤略感毛骨悚然。
在场的人先前并没有明白过来当韩辰问阿依“泡了猪腰子的药酒是治疗什么的”时,阿依为什么要去看邱鹤,直到秦泊南努力平息了自己早已经开始翻江倒汹涌扭曲的胃,无语一笑:
“那不是猪的。”
拒只是意味不明的半句话,然而片刻之后,凡是知道过那场手术的人只觉得头顶上忽然飘来一道响雷猛然炸开,再看向阿依望着邱鹤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